第十五章 如此爱（13）

韶华有了情绪，我随着她沉默了一会说：“毛三丫子说的三天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张悼茂找到你时其实已经过了两天，他一定挣扎了很久，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对啊，他在犹豫，盲流，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

“他爱毛三丫子就不能再拖累毛三丫子，他吸毒他自己知道，他一无所有自己也知道，何况中间还隔了两大家子，爱这东西有时候长痛真不如短痛，当断不断，其根自乱，张悼茂这是还给自己希望，也就是还给毛三丫子希望，要是我的话，我绝不会去。

韶华觉的我的话不可思议，面上的表情变化很大。我说：“接着说后面呢，毛三丫子为什么那么傻？有什么事说不清楚要走这条路？

韶华瞥了我一眼。“毛三丫子挂掉之前还给张悼茂留了盒录音带，就在她裙兜里放着，后来到了警察局张悼茂才听见的，据知情人再次透露，从那次年夜后，毛三丫子就彻底堕落了。他老爹子虽然把她带回了家，但哪里还管得住她？她和家里人大闹了几次后就一个人搬到了外面住，天天逛到深夜，喝酒喝到烂醉，有次被几个男人带到了一个巷子里轮了后，就坐了台吸了毒，接着就染上了一身的脏病，很快她崩溃了，这个过程应该很短，但又很长，长的只剩下了黑夜，而点缀的全是眼泪。

“这是你想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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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她的癔语。“哎，毛三丫子不是爱哭的人，她从小到大的表现是坚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刚强，但这时她把她欠的全还上了。如果有公平，这算不算一种？人的肉体跌得越快，灵魂就飞得越高。她那时一定经常灵魂出窍，在天花板上注视着自己时悲从心来，突然觉得对不起张悼茂，对不起老爹老妈，更对不起自己。她想振作想改变但她发现已经无能为力，尤其是当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时候，当她毒瘾犯了难受的时候，当她一个电话打回家，她爹大吼一句滚了的时候，如同戒烟一样，借了一段时间戒不掉的人，抽回来时反而更加厉害。她开始折磨自己，她手腕上全是铜钱大小的伤疤，都是拿烟头自己烫的，她还打了舌环，打了脐环，纹了纹身，让一朵玫瑰开在了小腹，一个铃铛摇在了胸口，她不论质量数量疯狂的接客，她堕落了自己麻醉了自己但是骗不了自己，她异常痛苦异常绝望但又偏偏异常清醒，当一个人活着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负担，连未来都成为了负担，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死亡。一天，她吸食了大量的大麻又静脉注射了白粉，她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冒着细汗，还睁着大眼珠子就产生了强烈的幻觉，她觉得自己飘在了云端，白云幻化出了张悼茂的身躯和笑脸，她沿着彩虹飞翔着一头扎进了张悼茂的怀抱里幸福得泪流满面。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一梦醒来开始由极度的幸福转化成了极度的烦躁空虚再变成了极度的思念，直到完全无法抑制冲到门外大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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