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格壮硕的牧羊犬趴在帐篷前,脑袋搁在平伸出去的前爪上,看似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可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却始终咬住空中飞行的猎物,不敢有丝毫大意。也许知道自己年岁大了,腿脚没以前那么利索了,它把出击的地点选在了坡顶,以便借助居高临下的优势,出其不意地扑向对手。

灰褐色的山鹰像一只纸鸢飘浮在半空,它不紧不慢地扇动着宽大的翅膀,悠闲地好似在空中漫步。山鹰正琢磨着晚餐该吃点什么,压根儿就没把老态龙钟的对手放在眼里。

时间一长,老狗有些抻不住了,眯眯瞪瞪地直打瞌睡。山鹰瞅准时机,猛然把翅膀一收,“嗖”地一声倒栽下来,尖利的爪子准确地钳住一块晾晒在芨芨草席上的奶酪。老狗尽管反应奇快,但还是慢了半拍,等它哈哈哈地喷着白沫,猛扑过去的时侯,山鹰一侧身子,轻轻一拍翅膀,旋风一般扶摇而上,飞到崖顶巢穴前的巨石上,惬意地享受起松软的美味来。

“挨刀的,这个挨刀的,你也知道吃现成的呀。”库尔逊老妈妈嘴里叨唠着,直起佝偻的腰脊,拄着拐杖缓缓地向沟口走去。牧羊犬赶紧跑过来致歉,唿唿地摆动着尾巴,在老主人的裙摆上蹭来蹭去。老太太用拐杖点点老狗的脑袋说:“认命吧,老东西,你干不了那活了,你看我现在除了吃就是睡,嘿嘿……走,跟我看看去,这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见个人影呢。”老太太用手掌遮住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睛向远处张望。

霍牧草原的老老小小,都尊称老太太为“塔贴”(哈萨克语:妈妈)。库尔逊妈妈自打出生就从没有离开过霍牧,她熟悉草原的一切,牧场的地盘有多大,那条沟里的泉水甜,哪里的草牲畜爱吃,谁家的小子要行割礼,谁家的媳妇手巧,她心里都有一本明明白白的帐。

春天产羔的季节,几百只的一群羊里,她能准确无误地给每一只嗷嗷待哺的羊羔找到妈妈。这事听起来简单,干起来可不那么容易了。刚产下的羔子认不得娘,又都毛茸茸的一个模样,你想啊,哪一头母羊会莫名其妙地替别人奶孩子呢,你要是给搭配错了,那羊羔还不得饿死呀。

那年月狼多,男人们白天放羊,一回到家,就直挺挺地躺在地铺上,吃饱喝足了倒头便睡。而劳累一天的妇女们,还得值夜看护羊群,你说十天八天倒也罢了,成年累月地这么熬,叫谁谁也受不了。塔贴实在撑不住了,就在迷迷糊糊当中,自觉不自觉地“嚯咿嚯咿”地喊叫,这法子灵不灵不好说,反正好歹没出过啥事。

狼那畜牲精鬼精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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