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恶魔

虽然没有见过真实的枪 但是看见他握着的姿势 回想到刚才远处传来的响声 她知道自己被强指着。

“你有食物吗？”

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同时拉下了撞针。

他的目的很明显 并不是为了救她 而是来抢夺食物的。刚才的响声肯定就是枪声 可能在抢走食物以后他就会开枪杀她。

原以为是希望降临 竟然是又一次命运的作弄 她咬着嘴唇 颤抖的手将空空的饮料瓶子递给他 眼泪缺堤一样落下。

僵持了三分钟 她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地放下 软瘫在地上。他将枪收了起来 走进了废墟一般的屋内 悉悉索索地过了一会儿。

“我的姥姥在里面吗？求求你救救她好吗？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即使知道不可能 她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正如她所想的 并没有回答。

再过了一会儿 她感到压在腿上的东西一下子被移动开 然后整个身体被一只粗壮的臂膀抱了起来。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已经像一件衣物一样披在他的肩上。

“放我下来 我要救我姥姥！”

察觉到危险的她使劲地挣扎 但是根本没有力量挣脱他强壮的臂膀。

“别去 已经腐烂了。”

他淡淡的一句 就像在她脸上重重的一拳 让她晕倒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 躺在一块木板上面 盖着一块污迹斑驳的被子。首先进入眼帘的是放在旁边的一包方便面和一瓶纯净水 她条件放射地啃起来 一边四处张望。他坐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抽着烟 一边擦着拆成零件的手枪。

“谢谢你救了我 但是姥姥……”

除了右脚瘀肿外 她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妥 才发觉他没有想象中坏。但是想起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姥姥已经离去 悲伤的抽泣起来。

“不要浪费水分 路还长着。”

他没有她一眼 依然低头擦拭着手枪。

强忍住眼泪 她四处张望 所能看见的只是层层叠叠的废砖瓦砾 满布皱纹的公路 被压而变形的汽车 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 这里完全不是她熟悉的空间。她知道在板块之间的地区容易发生地震 也知道四川是盆地 但是她不知道四川会发生如此毁灭性的地震 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场地震 还是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毁灭。

虽然吃完了一包方便面和喝光了一瓶水 但是饥饿的感觉依然盘旋在她的腹中 看见他那股股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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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想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吃。但她始终不敢动手 因为不想再被他有枪指着。她想远离他 但是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想吃就自己拿。”

再点起一根烟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淡。

那天晚上她终于找回活着的感觉 勉强安稳地睡了一觉。

翌日 他背着她 她背着背包 在废墟里面一边搜索 一边迂回地向市中心前进 迂回到好像有意避开闹市区。到了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睡 天亮了又继续走。但她没有再见到其他活着的人 也没有再见到他的枪。他一直没有说话 她也不敢多说。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三天 他们终于看到远处的滚滚烟尘 听见鼎沸人声 穿着迷彩服装的抢救先头队伍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东跑西窜。

“你跟他们走吧。”

他将她轻轻地放下 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看着渐渐走近的队伍 还有渐渐走远的他 身体不自觉地远离队伍 而一拐一拐地走近了他。短短四天的相处 他已经变成她唯一的依靠 她似乎离不开他了。

一年时间 她们辗转来到了广州 她的生活也渐渐糜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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