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杨慎,一直挥之不去的忧郁又一次盘旋在夏言心头,使得他对眼前这位不识时务的老上司也有些不满了,言辞之中不禁**了辅的口气:“本辅窃以为此本不妥,不应上奏!”

打完官腔又拿上司的口气说话,即便他是内阁辅,以陈以勤的资历和年纪也受不了,当即亢声说:“有何不妥?”

夏言知道自己说话太直接,得罪了这个老学究,便解释说:“你我多年知交,在下也不想跟你陈大人拐弯抹角,那日早朝你也有份参与,该当知道实情。天音尚且绕梁,我等臣子再上这样的奏疏,于情于理也不合适。再者说来,所谓‘千差万差,奉命不差’,将矛头指向户部马部堂,岂不伤及无辜?”话刚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打住了话题,说:“若在下记得不差,那6树德是贵门生,如果贸然上疏,恐有池鱼之灾啊!你既信任在下,能来征求在下的意见,那在下就劝你一句,约束贵门生好生在翰林院储才撰书,就不要妄议朝政了。”

陈以勤拿着6树德的手本求见夏言,本就是自己还拿不定主意,想来探探辅的口风,如今被夏言说破了心思,羞忿之下犯了书呆子的执拗脾气:“大丈夫处世岂能畏畏尾,贪生忘义?何况我辈士子自束以来便受圣人教诲,如今既为人臣,朝政有失自当直言进谏。哼,若非顾及朝廷体面,老夫倒想拼着这把老骨头曝尸午门,也要劝谏皇上废弛那凌辱士林动摇我大明立国之根本的乱政!”

见陈以勤将“尸谏”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更不加掩饰地称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之法为“乱政”,夏言想到那原本就无孔不入如今更是活动频频的厂卫特务,心里一惊,赶紧表明立场,直截了当地说:“陈大人这话本辅不敢苟同。陈大人方才既提到圣人教诲,岂不闻圣人有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推而论之,天下更无不是的君父。我太祖高皇帝当年教导百官坐堂断案时也曾说过,父子诉讼,其曲在子不在父;兄弟诉讼,曲在弟不在兄,也是这个道理。我大明庇护九州万方、百兆臣民只有一个君父,君父奋万世之雄心,欲开我大明中兴之伟业,又忧心朝廷纲纪废弛、吏贪官横,国库亏空,入不敷出,不得已才开嘉靖新政,刷新吏治,整饬财政,又怎有乱政之说?!”他缓了缓,又加重了语气,说:“至于凌辱士林动摇国朝之根本则更是荒诞不经,非但你陈大人所掌之翰林院各职官司员得了皇上三宫子粒田之恩赏;便是在今日,皇上还专门召见本辅,言及国子监并各省府学生员奉养粮米甚薄,着内阁责令户、礼二部并两京一十三省各地衙门,自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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