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高拱放下手上的奏本,明知故问道:“崇君兄,你这道疏是要往哪里送?”

“高年兄,我知你担忧通政使司不敢转送大内,恐难上达天听。我已与汉生兄约好,若是第一道奏本呈上之后石沉大海,我们便接着将第二道奏本直递午门,若是守卫兵士阻挠,我们更要一齐去敲那登闻鼓请圣上升御座,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圣上宣读奏本,劝谏吾皇!”

高拱见他心意已决,慌忙说:“崇君兄,你可曾想过,这道疏一棍子扫下去,伤的可是你我恩师的面子啊!”

“高年兄所说这些,俱是路人皆知之事,赵某非是那愚钝之人,又岂能不知!”赵鼎说:“但是,大丈夫处世岂能畏畏尾,何况我辈士子既为人臣,朝政有失自当直言进谏,岂能因恩师柄国而生投鼠忌器之心,缄口不言熟视无睹!”

“崇君兄,我等皆非是第一天涉足官场,也该知道这道疏会被旁人怎么看。如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恩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是那众矢之的,我大明朝亿兆生民,两万官员,只他处境最难……”

赵鼎冷笑着打断了高拱的话:“我知你高年兄与恩师感情非同寻常,也难怪他要高看你一眼。”

高拱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之意,心生怒气,但事态紧急,他又深知赵崇君的脾气,便不和他计较,继续好言相劝道:“话虽如此,6树德弹劾其师陈大人前车可鉴,我们不得不谨慎从事!”

赵鼎说:“只是这与我上这道疏并无关系,旁人怎么想且由他去想,知我罪我,非所计也,我自问无愧于心便是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一点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说,高拱也有些生气了,板着脸问他:“崇君兄,请恕在下直言,朝政得失自有内阁与六部九卿各位大人酌处,非我等小吏所能随意置喙的。”

赵鼎也板着脸,硬邦邦地说:“大吏不言,故小吏言之!”

“好,好一个‘大吏不言,故小吏言之’!”高拱怒火终于作了:“恩师待我等恩重如山,你却要反水,在背后捅他的刀子!”

赵鼎书生意气也作了,当即跳了起来,指着高拱的鼻子说:“你若是怕得罪,不愿具名也就罢了,为何如此出言无状,诋毁于我?”

“崇君兄身在翰林院,时下朝局是何等情状,该当比在下这军中野汉清楚吧?先是严党与陈老夫子门人闹得不可开交,其后高仪那帮人又借机生事,矛头已隐隐指向你我恩师,你这道疏送上去,定会被他们用来攻讦恩师,恩师的处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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