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阵子,顾?说:“那么,我们继续谈下去?”

“谈下去?”张履丁撇了撇嘴:“老夫那劣徒已被你气走,莫非你还要将我等也气走不成?”

顾?似乎很不好意思地一笑:“见笑见笑,愚弟也并非是存心与贵门生为难,只是不忿他攀附权贵,玷污我辈君子清名,更有伤你淡心兄几十年的雅望……”

“老顾不必解释。”张履丁摆摆手,说:“那个劣徒实在太不象话,老夫劝也劝了,骂也骂了,他总也不听,只好随他去了。”

“愚弟还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说与诸公细说……”

张履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要论诗会文,我等可与你做竟夜之谈。若说什么‘贤’啊‘亲’啊之类的话,贵驾就免开尊口了。”

“淡老的意思是――”

张履丁说:“在座诸人,除了老夫那劣徒之外,其他人等都不必去魏国公府或诚意伯府禀报,回去写封奏疏给益王复命,说你冥顽不灵,臣等有辱使命就是。”

其实,顾?虽致仕归隐,但他身为当世大儒,门生遍布朝野,加之上元与南京近在咫尺,南都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人即刻告知于他。因此,当张履丁他们一来,顾?就知道这些人中除了为求升官攀附权贵的李伟业之外,其他的人对把持南都朝政的勋臣贵戚,乃至监国益王都十分不满,到这里来诘问或者说服他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应付差事而已。

说的也是,张履丁等人混迹官场几十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谁都知道,搅到帝王家事之中,就得打定主意不成功便成仁,成则蟒袍玉带,败则抄家灭族,断无半途而废之理。顾?既然能决意拥戴辽王,早就已经将其中的利弊得失想得明明白白;如今更带着十几万大军入京,摆出了一副一旦谈判破裂就要兵戎相见的架势,分明已是有进无退,只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地走下去!在这种情势下,谁还能指望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他回心转意不成?就算是巧舌如簧的苏秦、张仪复生也不可能!

但是,顾?却不想放过向留都诸位大臣宣传自己主张的机会,恳切地说:“自古邦国危亡之际,惟有立一贤君,中兴方能有望。而不察时势,拘泥于亲疏伦序,殊失谋国之宏旨。盖家法之于社稷,犹如毛之于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是故?愿以将死之身,与诸位君子主持之……”

张履丁突然举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轻摇着头说道:“近日愚兄重读韩昌黎《祭十二郎文》,韩公有云‘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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