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将头侧了过来,低声说:“马阁老,你可还记得,两月之前,礼部观政杨继盛上呈奏疏,非议皇上御边驭夷之策的事情?”

去事不远,且关系到自己的官秩荣衰,马宪成当然记得一清二楚。不过,他的两个儿子,长子早就于嘉靖二十年高中杏榜,科名不是很靠前,先在京城里的衙门当观政、授主事,如今已外放到江南做州牧;次子一直在国子监就学,勤勉用功,小有文名,应试中式应该不成问题,并不需要靠朝廷的恩荫才能有个出身,因此,杨继盛的奏议对他来说并没有切肤之痛,他的心里甚至还隐隐替那个刚直敢言、风骨不俗的年轻官员感到有些惋惜。但他也知道,如果此次圣驾巡幸草原一事的成败得失再有什么别的说法,让严嵩那个不学无术的孙子把刚穿了几天的六品官服再脱下来还给朝廷,这让身为当朝辅的严嵩如何能下得来台?

想到这里,马宪成忙假装关切地问道:“那个迂阔书生杨继盛已被皇上贬谪充军,元辅提到他,究竟为着何事?”

严嵩忿忿不平地说:“有人给皇上上呈了一道奏疏,要替他鸣冤叫屈!”

宦海浮沉本是寻常之事,加之大明朝屡兴大狱,官员朝不保夕,渐渐就形成了一个惯例:每逢官员获罪,不管是否有冤情,甚至不管犯下了多大的罪行,总有一帮同年、乡谊或同僚上疏救援。可是,杨继盛此次被贬谪充军,却没有人敢上疏替他说话——概因他所论争之事与皇上这些年来一直施行的御边驭夷之策背道而驰,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触皇上的霉头。更何况皇上借此机会遍赏群臣,内阁学士和六部九卿都得了彩头,不是增加俸禄就是恩荫子孙,一年多个几十上百石粮食几百上千两银子对那些位高权重的当道大僚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能让一个儿子或孙子不用经过严苛的科举考试就能直接进入官场,无疑是给那些老臣们解决了后顾之忧。如果皇上采纳了杨继盛的谏言,势必要将那些封增恩荫都要追夺,等若将满朝达官显贵全部得罪光了,谁会去做这种千夫所指的傻事?因此,满朝文武之中尽管不乏与杨继盛一样腹诽皇上驭夷治边之策的人,却都碍于种种顾虑而噤若寒蝉,缄口不言。杨继盛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被剥去了官服,押到大同,灰头土脸地换上号衣戍边值守。

马宪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听说还有人替杨继盛说话,不禁来了兴趣,问道:“什么人如此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竟还要疏救那个狂生?”

严嵩低声说:“正是贵部云贵铜政使司铜政御史海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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