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渠猛然醒悟过来:不错,钦差高拱与赵鼎有同年之谊,别的事情上或许会偏袒赵鼎,但提出“以改兼赈,两难自解”方略的苏州那位探花知府齐汉生,也是他的同年;领衔上奏、定策施行的还是他的恩师夏阁老。他高拱高肃卿如今是天子近臣,未必会买同年的帐,可他总不能连夏阁老的账都不买。天地君亲师,人之五伦,师在五伦之内。我辈士人君子生于世上、立身于朝,不就是要固守、揄扬这些纲常大义,使之充塞于天地间,长存于千万世吗?若是连自己的师傅都不尊,那就是连纲常伦理都不讲了,岂不成了茹毛饮血、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蛮夷野人,甚或不能称其为人,只能视为畜物。而大明官场如若尽是赵鼎那样的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畜物,那么,国家有难、社稷倾覆也就去日无多了!

再说了,高拱如今大用于朝廷,固然是辱蒙君父不次拔擢,夏阁老多年来的栽培提携之功亦不是不容磨灭——他当初中进士、选庶吉士都是夏阁老一力主之,别人馆选庶吉士,三年方能散馆,他高拱高肃卿却只一年便点为翰林,是为他日后青云直上之,夏阁老之于高拱,可谓是恩同再造,这是朝野内外人尽皆知之事。若是高拱当真不卖夏阁老的账,官场士林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这些后进新贵,最怕人说自己是小人得志,这个时候施这个坏,对他有什么好!若是因之触怒了君父,祸及夏阁老,他这个门生岂不引火烧身?莫非还要君父认可他“大义灭亲”不成?

想到这里,刘清渠立刻就轻松了,昔日的睿智和才干也都回来了,觉得赵鼎把自己和夏阁老卖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应天巡抚衙门给松江调粮是在钦差驾临之前,只这一条,日后在朝堂上论争起来就占了理;虽说赈粮晚了几天才运到松江,却没有饿死百姓或激起了民变,这个“调度无方,贻误赈灾”的罪过也大不了哪里去。至于这其中与松江拒绝执行省里“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方略和议案有什么关系,出得己口,入得他耳,此外再无旁证,只要自己抵死不认账,朝廷也只能不了了之,甚或还会认为是赵鼎为了自己脱罪,编出来的无稽之谈。而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即刻将钦差已抵达松江一事禀报夏阁老,一是商议应对之策,早做周全谋划;二来夏阁老若认为有必要,自然会修书于高拱,讲明利害,让他明白在奏陈皇上之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以免皇上先入为主,听信了赵鼎的一面之辞……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窍,刘清渠对马宁远说:“马大人,你留下和松江知府衙门办理赈粮交割诸事,本抚要回南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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