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严嵩的话,严世蕃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父亲到底老谋深算——公开上疏,通政使司便要记档、立此存照,或许还要摘要刊载于邸报之上。这无疑是公开向夏言一党宣战,势必引起夏党的疯狂反击。且不说这么做风险太大,一边是权倾朝野的前任辅、内阁资政,一边是当国柄政的现任辅,皇上的**究竟会坐到哪一边还很难说,自己的豪赌并无必胜的把握;最要紧的是,自己要参劾的高拱其人却不单单是夏言的得意门生,更是皇上的心腹爱臣!

嘉靖二十一年,皇上亲下谕旨,将高拱从翰林院编修任上拔擢到身边,出任新设的御前秘书一职,使之成为了天子近臣,时时参与机枢要务、军国大政。嘉靖二十二年,又是皇上亲下谕旨,让高拱升兼了复设的京师营团军监军之要职。嘉靖二十三年,鞑靼兵困京师,皇上御驾亲征,圣驾便驻跸高拱所掌的营团军大营;京城生薛陈谋逆,皇上回城平定叛乱,带的又是营团军,且让高拱升兼了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在社稷危倾、京师动荡、朝野内外人心惶惶之际,皇上始终不渝地信任营团军,并将拱卫京师、护卫圣驾的重任屡次交付给了高拱,对他的信任和倚重可见一斑。

若是这前三年,高拱的步步升迁或许还有时任内阁辅的恩师夏言的举荐之功的话;那么,嘉靖二十三年之后,夏言因薛陈之乱而失爱于君父,被皇上责令回府“养病”,高拱那令朝野侧目的官运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嘉靖二十四年,皇上废弛海禁、许开海市,高拱受命南下泉州,全权主持此事。嘉靖二十六年,由新科进士杨继盛一副《流民图》引内廷和外朝的争斗,奉调回京述职的高拱伙同海瑞具名上疏,建议皇上撤裁东厂、从司礼监手中收回自英宗正统先帝而始便窃据的代皇帝批红的大权并抬高阁权。如此悍然改易祖宗成法的奏议,皇上不但全盘接受,还第一个点他高拱进入新设的御前办公厅任职,使他得以重回朝政中枢,还兼上了吏部文选司郎中之要职,手握铨选文官之大权,在朝中权势、地位越举足轻重。这且不说,他的恩师夏言得以再度出山,出任新设的与内阁辅比肩的内阁资政一职,兴许就有他暗中建言之功。

在那之后,由于严世蕃也同在御前办公厅任职,亲眼目睹皇上时时以军国大政咨询高拱,对高拱的圣眷之浓,就越地清楚了——他自觉才具不在高拱之下,也能忠心谋国;可是,每每他和高拱为着朝政生争执,皇上貌似不偏不倚,最后采纳的却大多是高拱的奏议。更不用说,今次圣驾巡幸南都,高拱先是兼任了兴业银行的董事长,手中握有八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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