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教育生涯(1)

一九六八年，老叔被遣送到盖县刘屯公社安家落户，老婶也得陪着下乡，我奶奶带着他们的女儿刚刚五、六岁的小灵也来到了这个荒僻的山村。

在那个年代里，凡是当权的，一律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统统被赶到乡下去。当时流行的口号是：把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老叔那时正在某高中当校长，它哪能逃过这一劫难？我是老叔培养的，自然就沾上了走资派的光，市教育革命委员会就把我分配到全市最破旧，最艰苦的一所学校----市向阳中学。那是一所没有校门，没有院墙，只有一趟破旧不堪的砖瓦房。在房子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勤工俭学”的字迹，不过已被“誓将无产阶级大革命进行到底！”的大字标语所覆盖。*之前，它是一所半工半读学校，考不上中学的学生在这所学校里学习。

六八年九月初，我和同师院毕业的陆军武、刘金海分配到这所学校。后来又陆续分配来一些大学生，在这些大学生中竟然有锦州工学院毕业的，还有北京农业大学毕业的，在这所连起码的教学设施都没有的学校里，“吸纳”着各类大学的毕业生真是时代的一大杰作，让人不可思议。

我们一起分来的那两名同学，因为“根红苗正”被分配到校革委会政工组。我因为沾了老叔的光，成为可教育的子女，被送到市纺织厂劳动锻炼，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纺织厂把我分配到后纺车间和女工一起干活，三班倒。

回到学校后，学生已经上课很长时间了，老师基本上是从跃进小学调过来的。那几个学工的、学农的大学生通过各种渠道已经离开了学校，我是唯一能上课的大学生。学校军代表王强找我谈话说：“你写一写对你老叔问题的认识，然后才能允许你登上讲台……我们一定要坚守好无产阶级教育阵地……”我不能也不敢说什么就回来了。到后来，我一直没有写这份材料。

那时候，学校实行的是军式化管理，年级编成连队，班级编成排队，向阳中学是市里的典校。连长刘洪涛手拿一本数学教科书递给我说：“你闲着也不是回事，先讲一讲数学吧。”于是，我就在课堂上讲起了数学，一个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居然在课堂上讲起数学来了，想起来真是既滑稽又可笑，滑稽的是那个年代的咄咄怪事，可笑的是那时的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老师上课，不管你讲什么，都要首先领着同学念毛主席语录。有一天，进驻学校的工人宣传队的领导找到我，直截了当地问：“你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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