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喀”，楼梯间传来老婆范玉高跟鞋的踢踏声。老H听得出是她的脚步声，似乎还和着音乐的舞步声。
老H迎候在那里。小白狗芳芳却趁老H开门时蹿了出去，“汪、汪”叫着，运作着更前沿、更热烈的欢迎方式。
“哎呀妈呀，你说谁发明了高跟鞋这破玩意儿，穿上它脚就疼。不穿吧，还不好看，赶不上时髦。”
范玉抱起狗进屋就骂。
刚才，在舞场上被“舞伴”踩痛了脚。现在，她没好气地一脚把高跟鞋甩出去老远。
芳芳赶忙蹿出去，讨好地给叼了回来。
换上拖鞋后的范玉坐在沙发上揉着脚。
“夫人，不，范老师，您可以穿运动鞋去晨练嘛。”老H悻悻地说。
“你以为我们跑马拉松呢呀，我们那时……”范玉把下半句话给咽了回去。又改口道：
“多可怜的一个女孩子。啧啧，咋疯成这样?”
“您说谁呢?”
“你看看去吧，就在楼下水泥电柱旁边。一大早儿，你连个楼都不下。”
范玉告诉了一个让老H下楼去的理由，同时也训斥了他。便走到阳台去了。她想自己静一静。
老H出了门，下了楼。老H没飞，倒是慢悠悠地下的楼。为什么？这样会让站在阳台窥视的范玉觉得，你的话对我老H刺激和作用都不是很大。
老H来到水泥电柱旁。果然，一帮老半款儿（北方人对中老年妇女的戏称）围着一个姑娘在七嘴八舌：
“哎呀妈，你咋还哭呀？”
“哎妈呀，她还要笑呢！”
姑娘高高的个子，穿着很得体，很新锐。一身蓝色轩尼斯牛仔装，足蹬棕红色高?皮靴。两只眼睛红肿，满脸泪痕。一会哭，一会笑的。
“哎妈呀，你把脸擦擦。这是谁家丫头哇？”
“哎呀妈呀……”
北方的女人，嘴里总离不开妈，流行得很。“哎呀妈呀”有着极丰富的内涵：
其中有表示惊讶的意思；也有喜悦的意思。还有憎恶；更有同情；亦有……反正寓意万能。什么时候都不忘妈，任何场合都能用上这四个字。
“哎呀妈呀”如果配上不同语调，便能引领出女人们丰富多彩的谈资笑料，蕴涵着母系氏族曾特有过的虔敬和聪颖。
北方女人因为“哎呀妈呀”而更加突兀语言特色，更富词汇情调。哦，这不分场合、不分气氛的万能的“哎呀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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