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倒霉事儿 都叫嫦枝摊上了。她五岁上死了爹。是妈妈一手带大了她。上了初中一年级 什么也没学着 还是个孩子呢 就要上山下乡了。短短一天 她就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结识了一些脏兮兮的人们 开始干着难以承受的体力劳动。
看着一张张流露着性欲的无耻嘴脸 她感到了空前的恐惧。
终于 在自己一个人留在青年点做饭时 被那个最狡黠的家伙钻了空子 那张最令人作呕的臭嘴啃咬了自己。最后 在欺骗和无助中被强行绑在树上 在无奈和懵懂中完成了自己女性人生的重要转折。老H回青年点喝水时发现的只是暴行的尾声了。
她 无法面对所有的人。
她 是在雨夜中选择死亡的。
尽管只有老H一个人看见了自己被肮脏地宰割了。可她总觉得大家伙都在嘲笑地望着自己。那不堪回首的梦魇 使她失去了睡觉的功能 也使她失去了睁开眼睛的勇气。
雨夜 屏蔽了人们的眼神 使她的出走更容易些。
她现在还怕什么吗？
她是在别人熟睡出鼾声之后换好衣服的。那是自己过年时做的新衣服。绿色的仿军装。平时是舍不得穿的。她悄悄地拉开了门闩 突然觉得还应该换上妈妈给自己买的新胶鞋。那是妈妈从退伍军人手里高价买到的正宗军品 漯河3511厂出品。人人都羡慕。不穿留给谁?
没什么好留恋的了。那两个不同学年、不同班级的窃窃私语眼神怪怪的女生 泥坯搭建的土炕 龟裂的、布满蛛网的土墙 高低不平的土屋地 难闻的土气和着老屋的霉气。唉……
她 冲出了这泥土构建的倒霉囹圄 闯入了秋雨纷飞的水世界。
十天前 割豆子时 她随妇女劳力们来到了土崖子上。在那里居然看见了阜新发电厂的大烟囱。那是阜新的标志性建筑。崖下是万丈深渊。但她知道这里离阜新埠市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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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妈妈最近 是一处望乡崖啊。在凄风苦雨中徙倚着 脑后却突然传来了老H的呼唤声。她以为这一定是幻觉。但在电光中回头一望 还真是他！正一身泥水的向前挣扎着。
此时她心中砰的一悸 黑暗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丝光亮。
当六个知青被分到巴伦卞省大队时 她曾偷眼看过帮自己卸行李的老H。他 高高的身材 是三个男生中的大个。自己是三个女生中的大个。仿佛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但这只是一种直觉。
现在 自己失格了。连在人世活着的资格都不具备了。
恍惚中 她好像又看见那两个女生窃窃私语着的鄙夷的眼神。看到了嘲讽自己的肮脏的众生像。更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妈妈 她像自己小时候那样 张着双臂在迎入自己 去投入她那温暖的怀抱。
她不由浑身勇气倍增！
她拉开了和老H的距离。但老H在她身后还是连追带喊。不知怎么的 她非常喜欢被他追逐的感觉。
她醒来时 发现自己已经裹夹在松软的泥土中。却看见老H撞在石桌上 血色光鲜！四周恐怖阴森 但一处罅隙则透进了亮光、吹入了晨风。
她惶遽中抱住了老H 并撕下自己内衣的一角 给老H包扎着。老H毫无知觉。后来 她终于忍不住 壮着胆子 在他的颞颥处亲了一口。她满足了 可以跳望乡崖了。但这时他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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