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顺着街路，摸着黑奔走。祖尤康突然停住了。因为他感觉到现在裤子和屁股的磨合和每天不太一样。坏了！忘穿内裤了。裤衩子落在那个倒霉的平房里啦。
回去取？不行。有警察。
各种证据都掌握在那个狂暴的家伙手里。没办法，祖尤康只好向派出所走去。在那里彻底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大概会好些。反正“搞破鞋 是生活问题，人民内部矛盾。走个后门，不要声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夜深沉，硕大的黑幕。
那是东园派出所。只有这里的一盏红色的门灯闪烁着警觉的光。值班室内有个男青年在抄材料，他在值夜班。
这位男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老H。
现在，主流社会在全力抓阶级斗争，在搞“斗批改 。因此，公安队伍的警力捉襟见肘。于是市革委会人保组向各大企业求援：选派作风正“根红苗壮 的青年工人来派出所驻勤。老H就是车站来派出所的助勤人员。
听到门外有动静，老H放下笔，警惕地走出来，问徘徊在门外的祖尤康：
“半夜三更的，你有什么事？
“我…… 祖尤康又开始惶悚了，他几乎紧张得不能回答“警方 的提问。
“噢，是您呐。 还是老H年轻眼尖。他认出来了，这是自家的那位远亲。还在自家吃过饭，爸妈还要给他介绍对象什么的，哎？他不是结合进了革委会……
老H将祖尤康让进值班室。祖尤康也认出来了，这是那个没有被录取飞行员的高中生。怎么，他当警察了？
在这个当口，自己被熟人认出来，祖尤康很是沮丧。尤其是这位熟人正是自己准备和他们划清界限的“招飞 落选者。
但是，这位年轻人满脸忠厚，对自己还是很尊敬。于是，祖尤康那股习惯了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才又油然恢复：
“噢？是小艾志嘛……
但这是在派出所，自己毕竟刚离是非之地，来听候发落的。于是，祖尤康又不得不放下一些端着的架子，不自在地堆出了笑容。他要和老H套近乎，并且要套出老H的话儿，以弄清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父母都挺好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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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派出所工作？
“是的，临时的，驻勤。
“哦……就你一个人值班？
“还有一个人，他在楼上阅卷。
“那，那……今晚公安没有查夜行动?拿照相机――
“没有。您为什么问这些……
“啊啊，没什么，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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