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瘦小的贴身护卫,当真是不简单。他说,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你的禺疆叔叔一定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

瞧他那个目不转睛的痴傻样儿,不正是惊讶得傻掉了吗?

禺疆紧抿嘴唇,深深地呼入一口冷气,再缓缓地呼出,胸口随之高低起伏,额际沟壑纵横,粗嘎着嗓子:“你在这里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爱宁儿心里一震,感受到他平静话语中的强大怒气,却不明白他为何生气。难道是怪她事先没跟他说吗?还是他不喜欢这样的惊喜?不过,那个护卫应该不会弄错的!

已然转过几多心思,红润的脸上却不动声色,怯怯地淡笑着。双手轻轻一扯,软锦披风随手滑落,精雕细琢的芬芳玉体展露无遗,清光流离,冰润雪消,一双冰清玉洁的俏乳,轻盈耸立,兀自寂寞地惊凉,仿佛间青涩地不胜一握。

禺疆荡胸生层云,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眸中冰寒深处,怒涛狂卷,拍岸呼啸,碎裂成屑。

他捡起地上的披风,披在她冷得瑟抖的身上,眼中无色,空空如也:“我是你叔叔!再有下次,不要怪我刀下无情!滚!”

爱宁儿心胆俱颤,娇脆的脸上羞忿得顿生潮红,辣辣地火烧火燎。她咬紧下唇,眸中清波荡漾,睫毛上凝结着一颗大大的泪珠儿,盈然傲立,屈辱地犹自坚忍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还不滚?”他狮子般的低沉怒吼,震得她的粉泪应声而落,洪水决堤般,冲刷而出。

爱宁儿抓紧披风,揪紧双眸,凄楚地望他一眼――至冰至寒的河流冰床,坚硬得让她心痛,低头啜泣着,她狂奔而出。

禺疆在矮凳上坐下来,倒了一杯奶酒,仰起脖子,迅速地一饮而尽……接连三杯,火辣、烈性的酒意在胸中翻腾,已经燃烧得旺盛的怒火,猛窜到嗓子眼,即将喷涌而出。该死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帐外的护卫,绝对不会让爱宁儿进来的,除非――她让爱宁儿进来,而自己却离开了,独独留下爱宁儿一个人,他一回来,帐内只有他和爱宁儿――

握住酒杯的大手,愈发用劲,手背上青筋突突奔跳;他的脸孔犹如苍茫暮色中的原野,寒烟四起,凝结着厚厚的白霜。

他朝帐外叫道:“洛桑!”

洛桑掀帘进来,惊见酋长的怒气、浩瀚如沙海,即刻稳住心神、颔首而立,恭敬的神色中犹带着不卑不亢:“酋长有事吩咐?”

禺疆目光清炯,脸色稍霁,仿似几缕阳光从厚厚云层中穿透而出:“阏氏什么时候出去的?”

洛桑稳声道:“阏氏刚刚出去不久,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禺疆横了他一眼,兀自倒酒,心中一动,豪迈道:“坐下来,陪我喝两杯吧!”

洛桑略一沉思,拉开矮凳坐下来。虽说夜天明和林咏是被酋长活活地折磨死的,他理当为兄弟报仇,然而,酋长已经是公主的夫君,报仇,已经没有必要!他也看得出来,酋长深爱公主,爱得残暴冷酷,爱得深入骨髓,爱得――似乎已经穷尽一个男人的极限。

更为重要的是,他敬佩酋长光明磊落、豪气纵横的气度,以酋长之统帅才能与深谋远虑,绝不输于燕赵秦之王侯将相,不久的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我知道你和深雪是南方邦国的人,我也看得出来,你以自己的性命保护着她,而且,非常尊敬她!”禺疆一边说一边倒满一杯奶酒,置放在他面前,举杯豪饮。

洛桑已经习惯奶酒的烈性,毫不犹豫地灌下喉咙:“酋长说得不错,洛桑非常敬服阏氏。阏氏身份尊贵,容貌倾国倾城,心思聪慧毓敏,行事从容不迫,气质澄澈清华,气度威冽高凌!在洛桑心目中,保护阏氏,是洛桑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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