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十四点整。

他总算是坐了下来。

几分钟不算很长,当然也不太短。人们可以用来吃一顿饱饭,喝一杯咖啡,随兴地做一次爱。

对这个野兽般的年轻人来说,也足够拆掉一间屋子。

整个更衣室已经完全不成形状了,长椅的碎片满地都是,墙壁上大块的石灰还在簌簌掉落,包着厚铁皮的更衣箱七零八落地散在各处,一个个可怕的凹痕仍清晰见证着它们刚承受的猛烈撞击。

“你过来。”年轻人的西班牙语很蹩脚,每一个音节都咬得很重,听起来像在用满口白森森的牙齿用力咀嚼着什么。

老布立即走了过去,半跪在他脚边,为那双滴血的拳头裹上纱布。

“只有一刻钟休息时间,你确定还要打一场?”老布尽量用最小心的语气问对方,更衣室里没有第三个人存在,他不想被莫名其妙地撕成碎片。

他很怕他,骨子里的那一种。

“我不会输。”年轻人冷笑,幽黑的眼眸深处再也没有半点暴躁与亢奋,刚才的怒火宣泄似乎已让他完全平静。

老布不敢再多话,低下头,细细地将纱布从对方指缝间缠过,扎实地包满整个手背——他并非在处理伤口,一般来说有经验的拳手总是习惯自己裹护手布,但眼前的这位却是个例外。

在一个月以前,这年轻人还只是个为老布收甘蔗的亚裔劳工。

熟悉老布的人都喜欢叫他“老鼠”,作为土生土张的哥伦比亚原住民,这个整天穿着花衬衫,脸部棱角分明的鳏夫看起来和电影里模式化的毒枭有些神似,一双过于细小的眼睛却透着几分猥琐与油滑。

更衣室里没有冷气,那台破风扇正歪倒在一旁,扇页不断擦击在变形的外罩上,发出单调刺耳的“啪啪”声。老布满头大汗地拉紧最后一根布条,缚上结,随即划了个十字,喃喃地向天主祈祷。

年轻人一把推开他,站起身,径直走出更衣室。

沸腾喧嚣的人声从门口传入,瘫倒在地上的老布怔怔抬头,直到这精赤着上身的亚裔小子快要消失在视野当中,才如梦初醒地爬起,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

这里是圣地亚哥卡利南部的一个地下车库,同时也是这座城市最有名的黑拳斗杀场。自从哥伦比亚逐步加大对赌球行业的控制打击以来,人类之间最原始的肉搏杀戮便连同其他博彩方式一起,成为了赌徒们的新宠。

很少有经纪人能像老布这样迅速地蹿起名头,尽管他和他唯一的拳手都是刚从甘蔗地里爬出来的乡巴佬,但这丝毫也无法否定连续三十八场不败的记录。

三十八场一对一制拳赛,三十八具尸体,一个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的植物人——老布的亚裔小子没有给任何对手机会。

多出来的那个不得不依靠流质食物活过下半辈子的倒霉鬼,只是个游手好闲的街头痞子而已。他由于买了另一边的拳手,在赛前吼了两句“黄皮猪去死”,就被突然冲进围观人群的亚洲小子闷声不响一把搂紧。

等到争先恐后炸起的骨骼断裂声,终于让维持秩序的枪手们反应过来并有所动作时,亚裔小子已经结束了这次比对待情人更热烈的拥抱,面无表情地走回拳台。

超过十支顶上脑门的枪口让老布当场失禁,排泄量比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那名长舌男似乎还要多上一些。最终他只能哭丧着脸,肉痛不已地答应奉上整整一周的收入作为了事费用,这才让恼火的庄家大佬打消了立即轰掉两人脑袋的念头。

破财消灾是一回事,有没有必要去惹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这档子多出来的麻烦,老布在心里翻来覆去地诅咒了亚裔小子上万遍,表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能够理解的模样,那几天的日子实在是过得苦不堪言。

有些时候,老布觉得自己真的没法理解这个最多二十出头的怪物——他不喝酒,不吸烟,不赌钱,对女人免疫,甚至连吃穿都不讲究,像个毫无**的守财奴。

经过层层抽头以后,打拳挣的那点钱够做什么?在他的国家买幢大房子,然后再娶个老婆?老布的小农场里有很多从亚洲偷渡来的廉价劳力,对于这种家伙向往的生活,他自认为还是略知一二的。

但老布从不认为自己的头马会想要这些。

十四点零八分。

“火炮,干掉他,干掉他!”地下空间已经被疯狂的呐喊声所充斥。

几百个神经质般扭曲着脸孔的男女让出了一条通路,尽头是木板搭成的简陋拳台。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在用近乎痴迷的目光注视全身上下只套着一条旧仔裤的亚裔小子。

这张黄皮肤的脸孔总是代表着胜利和钞票,就算再蠢的菜鸟,也知道在他身上下注不用去看赔率。

除了那些刚出道就惨死的,绝大部分拳手都有绰号,亚裔小子也不例外。“火炮”这个称呼还是出自老布的天才构思,因为他觉得前者的脾气实在是暴烈到了极点,甚至要比那双铁拳更可怕得多。

再过一会,拳赛就要开始了。短短两天,火炮就已经打了五场,这是第六场——就算他再年轻,体能也总有个承受的极限。

老布站在拳台的护栏边,大力帮他揉搓着臂膀,余光却在瞥向人群,脸上阴晴不定。黑市拳手向来没有使用更衣室的必要,今天这造作多余的环节,似乎只为了不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失礼。

他是所有赌徒当中唯一坐着的,坐在最前列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脚下蹬着双很少见很名贵的白色鳄鱼皮短靴,脸上的神情是那种大人物才会有的从容淡漠。

老布的眼睛向来很毒,他很奇怪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流氓们一起看黑拳,而不是去看歌剧。

“老鼠,今天你打算押多少?”庄家大佬带着从不离身的两名保镖走了过来,远远问道。

老布转过头,迅速堆上满脸谄媚的笑容,“强尼先生,您知道的,我只是个交了一点点好运的穷鬼呃,最多下一千美元,就够我掏空口袋的了。”

虽然哥伦比亚比索近年来持续升值,但所有赌档里最受欢迎的硬通货仍然是来自美利坚的那些绿色油墨纸。强尼很是爽快地指了指老布,竖起一根食指,场边便有个带着眼镜的男人飞快地在厚厚一叠单据上记下了什么。

“这是我的钱,老样子,还是买火炮赢。”老布跳下拳台,哈着腰,边走向令人生畏的庄家大佬,边在衬衫口袋里摸出了一惧巴巴的钞票。

“你真是个杂种。”强尼有着一头黑白相间的卷发,总是油光锃亮地向后倒梳着,宽阔的前额下突兀隆起的鹰勾鼻让他平添了几分阴骛和威严。

直视着目瞪口呆的老布,他低哼了一声,从鼻翼旁边一直延伸到嘴角附近的两条纹路跟着变了变,扯出又冷又硬的线条,“我常常会想,像你这样纯粹的杂种,该不会是存心来扫我的场子吧?”

老布捏着钱的手僵在了空中,很快便抖得像片秋风卷过的落叶,“强尼先生,您您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强尼一语不发地瞪着他,良久以后,才慢慢露出和蔼笑意,“你猜对了,老朋友,这只是一个玩笑。上次和你说过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应该清楚,任何庄家都不会喜欢赌桌上存在明牌。”

老布环视四周,声音忽然变得嘶哑微弱,“不需要考虑了,这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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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尼怔住,眼神深处有着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上次我要干一个十三岁的印第安**,她父亲也同样给了我同样的答复。第二天我就打爆了他的脑袋,再用同一支枪去捅那**身上所有的洞,让她叫得像头被阉割的猪。你猜怎么样?这一次,他们家没有人再说‘不’,一个都没有。”

“有人说过,您就像随时都准备爆炸的手雷那样危险。这当然不是恭维,只是事实。”老布说出的每个字都很诚恳,神情是那种无路可走的坦然,“但火炮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在爆炸,我不敢跟他提这件事情,我怕死,更怕他这个人。”

“你确定?”强尼再一次笑了,狞笑。

“这些天您的安排已经让他很累了,说不定,今天我们不用作假也会输。”老布慢慢把钱递上,干涩地重复,“一千块,买火炮。”

十四点十分。

终于响起的开场钟声救了老布,他魂不守舍地走回拳台边,裤裆已完全湿透。

这一场火炮的对手是个两米开外的黑人,胳膊几乎比女人的大腿还要粗。和往常一样,火炮在铜钟被敲响的那一刹那就冲出,像一头饿疯了的食肉动物突然挣脱了颈中的束缚。

那黑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体形比自己小上一半的对手,敢主动发起攻势,微微一愣后很快就退了半步,抬腿。

他踢出的是腿,赌徒们眼中却仿佛看到了收割机满是刀齿的镰臂在推进,沉闷的气流呼啸瞬间盖过了所有声息,高速扑来的火炮已完全被那片模糊阴影笼罩,单薄的身形一如即将倒下的脆弱麦杆。

火炮的冲刺速度是令人震骇的,就像一条箭鱼在贴地飞行,眼看着就要被那条利腿扫中,他猛地跳了起来。

这不是可笑的美国摔跤,也不是日本流行的k1,更不是在拍电影,黑拳中任何华而不实的打法都只能让尝试者付出最昂贵的代价。

但他还是跳了起来,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中高跳,整个身躯如一柄被打开的折刀,完全在空中伸展拉平。黑人的长腿就在火炮脸部下方凌空扫过,激起的劲风甚至让他的头发全部向后倒扯,根根竖得笔直。

腿扫空,力竭,人也在下落。

那黑人大汉正要回腿再踢,火炮的拳头却已经击中了他的膝盖,从空中到落地的短短瞬间,一连三拳。

“喀嚓”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传出,那黑人瞠目结舌地看到自己的右腿一下子变形了,膝盖以下的部分完全扭转了,脚跟居然变得向前。

火炮的第四拳是冲着对手脑袋去的,个头上的悬殊差距让他再次起跳,收腹回肘的动作似极了一头强悍的豹子。

这一次,那黑人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被拳头击中的鼻梁骨撕裂肌体扯断血管一路摧枯拉朽倒**颅内,他感觉到眉心间微微一凉,紧接着整个鼻腔就被一种奇异的气味填满。

那是血液和屎尿混和的味道。

开场一分钟不到,火炮就走下了拳台,全身肌肉完全瘫软的对手不但失禁,也一并失去了生命。

狂乱欢呼的赌徒纷纷冲到庄家身边,挥舞着手中的压注单。老布忐忑地望向大佬强尼,却恰好碰上对方阴森的目光。那双白色短靴的主人仍然坐在那里,口唇开合,正对躬下腰的强尼说着什么,后者始终在摇头。

“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喜欢你。”那中年男人在临走时,特意来到火炮身边,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老布立即惨白了脸色。

除了在拳赛中可以保持足够的冷静以外,其他任何时段,火炮都能算作这世上最冲动可怕的家伙。“喜欢”这个词绝对不会让他感觉到善意,这位大人物几乎在等于冲着狂犬病患者微笑。

大概是因为真的累了,火炮并没有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只是用看一头猪的眼神看了看对方,慢慢吐了口口水在那双可能比他这个人还值钱的鳄鱼皮靴上。

中年男人怔了一怔,随即大笑,抬手阻止了几名当场拔出枪来的随从,率众离去。

十六点五十二分。

照惯例,参赌的拳手经纪人得排在末尾结帐。接过赌客不少打赏的老布眼巴巴地盼着拿到那份最大的收入,却在所有赛事完结后等来了十几把上膛的火器。

“在等算帐拿钱么?”庄家大佬环视着空荡荡的车库,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我们是得好好算一算了,而且会算得很彻底,不漏过半点东西。”

老布愣住,他本已决定今天晚上就带火炮离开这个城市,“强尼先生,这可是您自己的地盘,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在您的赌档里赢了钱”

“你说得对,我实在是应该等个机会,制造一场意外的。不过没有关系,像你们这样微不足道的渣滓,死也好,活也好,又有谁会来注意?你见过马路上的行人,会蹲下来对着一只被踩扁的蚂蚁看上半天么?”强尼摇了摇头,一字字地说,“你应该记得那故事,无论是谁,都绝对不应该对我说‘不’。”

看着对方脸上冰冷的笑容,习惯了侥幸心理的老布终于意识到,这一个月来的好运气,总算是到头了。

转过视线,老哥伦比亚人想要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头马,跟他说一声抱歉,却正瞧见那张被大人物坐过的椅子飞过半空,以相应的气势将两名枪手撞得仰天而倒。

木屑横飞,血肉也横飞。

椅子并没有翅膀,更不是活物,让它飞起来的是一条腿。

老布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紧抱着脑袋蹲下身,却随即就地一滚,死命将距离最近的枪手拖倒,满脸鼻涕眼泪地抱住对方胳膊。那种他最熟悉的,人体在承受猛烈打击时发出的闷响,已经在四周连续不断地爆起,跟枪声混成了一片。

没有人惨叫,无论是谁,被火炮的拳头擦上一下都绝对再也叫不出声音来。老布早就知道,火炮不会甘心像条狗一样被人宰掉,却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也有胆子反抗。

听着从自己嗓眼深处迸发出来的那种不大像人的嘶吼,他总算开始明白,其实谁都不愿意做狗的。

当晚,二十二点。

一辆顶着警灯的四人座雷诺冲进了同一间地下车库,尖利刺耳的刹车声随即响起,高级探长洛姬跳下车来,快步走入被拉起的隔离带。

“嘿,头儿,你总算是来了。”罪案鉴证科的拉罗从满地死尸中站起了身,推了推眼镜,嬉皮笑脸地问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该不是在和某位绅士共舞吧?”

“就算我现在想用约会打发时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世上的好男人已经死光了。”洛姬利落地将火红长发扎成马尾,打了个响指,另一名下属立即小跑着送上橡胶手套。

前些天孤身一人与数名毒贩爆发的那场街头枪战,让她的肩膀上至今仍缠着绷带。跟触目白色产生鲜明对比的是紧束在腰侧的乌黑枪套,它安静地承载着两把格洛克17式,同时也将女探长美妙的上身轮廓束勒得分明。

“好男人应该还有,可是谁敢来约你啊”对着那双冰冷的浅灰色眼睛,拉**咳了两声,明智地决定转移话题,“该死的铁锚帮经常会通过一些受他们操控的黑市拳赛,捞点小钱。很明显,他们今天下午也这么干了,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洛姬掠了眼车库中央坍塌了半边的木台,“死了多少人?”

“一共二十三个,半数以上都是死于钝器伤。”拉罗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指纹、血液、dna样本,我需要你们找出任何有用的东西。这不是在举办派对,抛弃你们的悠闲心态,就算用手刨,也得给我刨出嫌疑人留下的痕迹来!”几个忙了半晚刚溜到场外点燃香烟的便衣警员,被洛姬的大声斥责吓了一跳,灰溜溜地走回隔离区域,埋头继续起枯燥无比的活计。

“头儿,你别发火。”拉罗仰视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女探长,挠了挠乱蓬蓬的脑袋,顿时头屑横飞,“虽然这一次遇上的都是老手,但有些东西,不是像监控录像那样想擦就能擦掉的。”

洛姬锐利的目光立即落在了他脸上,“如果你不想看到明天上午局长再一次把他的口臭喷到每个人脸上,就尽量说重点,别兜圈子。”

拉罗苦笑,毫无顾忌地扳过一具面部朝下的尸体,露出深深凹下的前额,“这可怜的家伙叫强尼,铁锚帮的底层头目,极端暴力崇尚者。他别着最新式的曲尺手枪,却连一发子弹也没能射出,就被人打碎了颅骨。那边几个断手断脚的虽然开了枪,但都打在天花板上,你看那些弹孔,几乎都是直线,恐怕他们在倒下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对肌腱的控制能力。”

“死亡时间是十七点到十九点”洛姬接过一名法医递上的初步检测报告,大致翻了翻,扔还给对方,“我很好奇这些人在生前遭遇过什么。惊动了整个城区警力的大篓子,就算铁锚帮的仇家敢捅,也得有那个实力。”

“我们的英雄确实很有实力,请原谅我用了这个称呼,但这些帮派渣子,即使死得再惨一百倍也不过分。”拉罗叹了口气,径直走到墙角边,拉起又一具正被法医围起的男尸前臂,“就是这个人,他徒手干掉了十三名持枪者,还在混战过程里,像霸王龙猎食一样撞塌了那小半边拳台。”

“你今天又吸过大麻了?”洛姬冷笑。

“头儿,你应该知道我在办案的时候从不会碰那些玩意。”拉罗托着死者血肉模糊的双手,示意对方凑近。

“两只手背上都嵌满了别人的碎骨片,甚至还有半颗牙。正如你所看到的,他的脸部几乎快被射中二十枪,所以我们只知道这是一个年轻强壮的男人,从头发和肤色分析应该来自亚洲。在他的劣质仔裤上可以找到一些木屑,很奇妙不是么?搭建拳台的材料全是南美柚木,我家的地板就用的这种玩意,它们非常硬,却没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半条破口。”

“你是在证明,我们找到了一个李小龙?”年轻的女探长已经相信下属并非处在混沌状态,却对他提出的“霸王”论难以理解。

“相信我,头儿,任何黑市拳手都比李强得多”拉罗没敢说自己也光顾过不少拳场,引着洛姬走向车库的另一出口,“被枪击身亡的家伙都集中在这一边,有两个还倒在了地上一层。我可以肯定有另一群人从这个方向下来过,都是职业水准,行事利落不留痕迹。他们可能扮演着救兵的角色,也可能只是碰巧上门寻仇,非常可惜的是亚洲人没能坚持到最后,他毕竟只有一双拳头。”

“如果他真的是拳手,为什么会和赌档发生冲突?”洛姬对黑拳行业的游戏规则还是略知一二的,沉吟了片刻接着问,“他的经济人又在哪里?也死在这里了么?”

“非常好的问题。”拉罗竖起大拇指,却随即苦下了脸,“可是,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

“先查出这亚洲人是谁,出入境管理处和蛇头那边,立即去找到我想要的资料。”洛姬挥了挥手,向周遭所有的警探厉声下令,“相关手续我会去申办,你们先行动起来,让每一个线人都去收集消息。如果遇上阻力,不管用嘴巴用头脑用拳头用枪,都别让我教你们怎样去应付!”

“头儿,我找到这个”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

洛姬投去视线,围在那亚裔男尸身边的法医当中,有一人正举起证物塑袋,向她展示,“从裤袋缝着的夹层里找到的,被血浸得透了,需要经过一定处理才能恢复原样。”

那袋里刚装入的,是张国际汇款收据。上面唯一还能辨别的字样,印着“中国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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