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近半个小时，我跟小魏喝完两杯咖啡后，助理走进来说：“陆律师回来了，郑警官请跟我来。”我觉得奇怪，不是在会客室里见吗？
小魏留在了那里，而我跟着助理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因为是全玻璃的墙面，所以站在外面就能看到办公室内的全景。他坐在宽大的纯黑色办公桌后面，低头翻着手上的资料。助理敲了敲门，他头也没抬地说了声：“进来。”
我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角，然后昂首走了进去，例行公事般开口：“陆律师，你好，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终于，他放下手头的东西，看了我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说。”
他的表情意外的冷淡，仿佛在我面前的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陆在臻，而是另一个人――陆三，我最不想接触到的那个角色。
这样的意识让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莫名地产生了一种高估了自己的羞耻感。
外面的人好奇地看着我们，目光显然并不是那么的单纯。我故作镇定，不以为然，其实内心在叫嚣：拜托！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他起身，走到窗边，一抬手，按下窗边的一个按钮，所有窗帘缓缓地降了下来，片刻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与外面的人隔绝，一下子让我们之间的距离缩近了许多。
他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问我：“什么事？”
我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来这里找他的原因。好几次，视线落在他脸上，都发现他走神似地半垂着眼睛，让我几乎要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话。把事情说完，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问：“你希望我替他打这场官司？”
“不用不用！”我怕他反对，赶紧说：“只要能找到律师就成，不需要你亲自出面的。”
见他又开始沉默，我以为他是在想理由拒绝，但是他说：“我可以指派我这里的律师去做这个案子，不过――”我正喜出望外，他话锋陡然一转：“我有个要求。”
“什么？”我有些紧张，生怕他提出什么过份的事情，虽然我知道这不太可能。
他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抽出笔和便条纸，一气呵成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将便条纸推到我面前，拿笔头点了点那几个字，说：“念念看。”
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我认不出他龙飞凤舞似的签名？疑惑归疑惑，我还是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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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在臻？”
最后一声微微挑起，听起来有些怪腔怪调。说起来我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总是陆律师陆律师地叫着，刻意保持着距离。
他抿了抿唇角，仿佛觉得好笑，即使是这样的笑容，也像是浮光掠影一样稍纵即逝，“如果我说，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直呼我的名字，这个要求应该不过份吧？”
“当然不过份。”我干巴巴地答道。
他转头看了看玻璃幕墙外。北京的天空已经很难看到那种湛蓝如洗的颜色，就连浮云都像是蒙着一层不清不楚的灰，一如他此时眼中的神色。我偷偷打量着他。
“之前的那些事，我想跟你说声抱歉。”他忽然面向我，似乎松了一口气：“可以的话，还是请你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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