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来沉默，一分钟后我问他：“你的要求就是这个？假如我说行，你就会叫人接这个案子？”
他没有说话，又或者说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我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有些居高临下地回答他：“这种事我恐怕做不到。说白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可以管住自己的手脚和嘴巴，但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我会因为有人喜欢我而沾沾自喜，当然也会因为无法回应别人而困扰，但我不会刻意去忘记什么。因为对我来说，这些就是我的人生，是我宝贵的记忆。也许很久以后当别人问起我的故事，我会告诉他们曾经有个很了不得的男人喜欢过我，至少在我知道的时候我重视过，而不是把它当成一个笑话笑过就可以忘记。我乐意去记住这些，所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我身上还穿着代表公正和责任的警服，却恬不知耻地说出这些话。我一边鄙视着自己，一边觉得今天勇气可嘉。我看着他，无从得知他此时的想法，他漆黑的目光里交织着太多的东西。我只知道他因为我的话而惊讶地张开了一直紧抿的嘴巴。对他来说，像我这么无赖的人可能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一个污点，他现在一定后悔得要死。
我赶紧走到门口，趁他没有发飙前去拉把手，但他在后面叫住了我。郑璧书，三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字正腔圆，尤其动听，可再动听也掩饰不了其中的狠劲。
我停住手上的动作，在想到底是直接出去还是人道一回听他发泄完再走。
别以为做起事来天不怕地不怕就以为我胆子有多大，在感情上我其实就是一个受不了打击的懦夫，也就是只听得进好话，听不进刺激的，刚才那句叫我全都忘了就已经让我的小心肝狠狠地抽了几个来回，万一他来句更狠的，我指不准会找他拼命去，这和把一个人捧上天然后再重重摔下去会把人摔死的道理是一样的。
不知道我这样的心态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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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以前沈晴兰给我出过一个题，说有只猫打着圈儿拼命地追着自己的尾巴，但是怎么追都追不到，如果我是那只猫，我怎么做。
我说我会一口咬住我的猫尾巴，看它往哪里跑。沈晴兰当场抽了我一下。于是我问她会怎么做，她得意地告诉我她后来改追别人的尾巴去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体现了一个人的爱情观，我的执着有时会伤了自己，但沈晴兰就不会，她顶多就是去咬别人的尾巴。
没想到我会深受她的影响。我仿佛看到陆在臻的尾巴就咬在我的嘴里，他分明想要抽身，而我还死不撒口。如此卑鄙，却甘之若饴。
“明天晚上你给我留出三个小时的时间。”扔下这句话，不作多余解释，甚至不多看我一眼，他从落地窗前转到办公桌后，继续研究之前看的那份资料。
我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门口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撤到一边作冥思苦想状。
那厢，季方华手里托着咖啡杯，倚靠在别人的办公台前，似乎在说着什么，见我从陆在臻的办公室出来，她抬头，冲我微微一笑，依旧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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