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抵不住诱惑

我立刻就萎靡了。我问：“是不是被搜的那个人起诉我了？”

他说：“那倒没有，是第三方起诉你。你害得人家高中都停课了知道吗？咱们不算那些白搭进去的时间还有什么学费课时费，无以计数！光是小贩们砸手里卖不出去的盒饭，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多少直接经济损失？”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好久没吃饭了。

在这十个小时里来探望我的人总共分四拨儿。

先是我妈，老太太是从菜市场赶来的，指尖儿的韭菜泥都没洗掉。我一看那韭菜泥立刻就心碎了。我觉得那简直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刻。解释，本身就是件无比痛苦的事。老罗说过，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以让他做出解释。一个是他老妈，不解释她会伤心；另一个是警察，人家收拾他。其余人等，不解释――我觉得老罗简直就是在给我念紧箍咒啊――就在今天，我先后面对了警察和我妈，可我居然彪悍得一点辩解的欲望都没有！我只有一个想哭的念头：你们别问了，行不行……

后来索性我就一言不发，你们爱咱么着怎么着吧。

老妈说：“雷磊他们都告诉我了。”

老妈说：“我想给你带点吃的，人家不让。”

老妈说：“你从小就干缺心眼儿的事儿，我没生好你。”

老妈还说：“你耳根子怎么红了？”

我觉得再不说话我眼泪就要出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害羞羞红了呗。”我说。

第二拨来的是伊冉。伊冉刚刚哭过，眼圈儿还红着。

她说：“那些民警都告诉我了。你不用怕，我觉得这件事没他们鼓吹得那么严重。我们就是发了几个帖而已，并非预谋，也没去恶意破坏，不能把这笔烂帐算在你头上。另外我已经替你跟谭律师打过招呼了……他会帮你，你不用太担心不用太担心……”

“替我”，“跟谭律师”，“打招呼”……尽管伊冉小心翼翼地斟字酌句，可还是刺痛了我那根敏感的神经。我想问她，就凭你们的关系，用得着敬称他“谭律师”么？你是在“替我”吗？你又是拿什么“招呼”他的？

我最最想问的一句话――既然你“替我”跟他打了招呼，是不是过后还得“替我”谢谢他呀？

可我看着伊冉哭红的鼻尖儿，难过得挺真诚，我又心软了。婚姻不就是一纸合同么？没签字没画押，人就不是你的，就可以多谈几个买家。可我再一想，不是这么个理儿――你跟我签合同，东西却卖了人家，这就是明睁眼露的侮辱与欺负！后来我又想，算了。小女孩爱做梦，抵不住诱惑，太正常了。她能为我落泪，单单这一点我就恻隐了。人我可以不稀罕，但这份心我领了。

伊冉说：“你耳根子怎么青了？”

我说：“已经青了么？”

伊冉点点头，眼泪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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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样的事，后悔悔青了呗。”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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