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那两包被大大稀释了的白粉只坚持了三四天,就又回到了痛不欲生的边缘。每天不但要和毒瘾做殊死搏斗,还要竭力躲避人们的注视。他只能藏在厕所、树林和一切无人可及的肮脏角落里,忍受着涕泪交加,四肢奇痒,甚至万虫啮心的疼痛。每天晚上,他都不在宿舍里留宿,而是一个人回到残破不堪的家里,躺在床上独自呻吟。他害怕见人,害怕别人问他为何消瘦,为何苍白,为何总睡不醒,为何不去踢球。他每天苦思冥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可以弄到点钱,然后去中关村!

一不会偷二不敢抢,他就开始借钱,第一个借钱的对象是郁文涣,他对郁文涣说该买食堂的饭票了,求他帮忙给垫一垫。郁文涣很不情愿地拿出了三百块钱,说:“我这是救急不救穷,你要是真的缺钱花,就到我这儿来打个课余工。我们公司的那美食城快开业了,反正缺人。”

他敷衍地点点头,揣了钱就走。此时的郁文涣早没有了为人师表的斯文气,完全是一脸商人的味道。他办的那个酒楼也是靠欧阳天的投资入股,肖童就是没钱上吊也不会去那里打工的。

三百元不算多,但至少可以让他安静两天。如果说他骗郁文涣的钱还多少有些报复心态的话——是他把他带上欧阳兰兰的贼船的——那么后来他借卢林东的钱,借同学的钱,借一切可以借钱给他的人的钱,十块二十块都借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堕落了。

给父母去了好几封要钱的信,一直未见反应。邮路的漫长使他知道父母的接济不仅杯水车薪,而且远水不解近渴。而向人借钱也只能一而再,无法再而三。尽管他撒谎的本领越来越大,但能借到的钱却越来越少。没多久他在班里的名声就开始变臭。一个活跃、聪明、正派,而且漂亮的人突然变得如此轻贱,如此讨厌,几乎令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个别的老师见怪不怪,他们议论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处分,学生中过去就有过这种人,一点都不能正确对待逆境,稍有挫折便一蹶不振。肖童只不过表现得更为极端罢了。

而肖童早已顾不上周围的舆论。他又去过几次中关村,不知不觉中,竟认识了好几个毒贩,买粉子的经验和路数越来越熟了,也知道了许多吸毒圈子里的规矩和故事。他渐渐也和大多数吸毒者一样,不上这儿来买粉了,他手里也有了几个毒贩的BP机号码,有钱的时候就呼他们。

他还知道了许多搞钱的办法,无外乎偷、抢、骗,和投机倒把。他不得不总是刻骨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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