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登基

大周国征和三十年，冬至。

今年第一场大雪在冬至前夜不期而至。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

火墙烧得正旺，紫阳宫内温馨一片。卫妍君亲手帮南荣瑾换上新帝的朝服，戴上十二串珠冠冕，满是欢喜地望着他，由衷地道：“瑾哥哥今天看起来，真象个皇上。”

南荣瑾不由呵呵笑起来：“朕本来就是皇上，怎么说象呢。”

卫妍君含羞而笑。于保端来了白玉扳指，她接过来，小心地戴在他大拇指上，同于保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恭敬地跪下，齐声道：“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荣瑾将二人扶起，独对卫妍君道：“朕一早就讲过，你不是奴婢，为什么不听话？”

于保忍住笑，知趣地退下，其他宫人也一并退了出去。

卫妍君嘟起小嘴，委屈地道：“瑾哥哥今日登基，如此大事，于保可以相随，阿妍却不能，倒不如做个宫女可以时刻陪伴左右呢。”

南荣瑾忍俊不禁，温柔地拾起她的手，紧紧握于掌心，道：“傻丫头，朕前日同你说的话，难道又忘了？如今朕尚在丧期，不能婚娶，你无名无份，若就这样参加大典，恐又落人话柄。到时候……”

卫妍君轻捂住他的嘴，娇嗔道：“是啦是啦，阿妍知道啦，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皇上放心，阿妍哪里也不去，就在紫阳宫里等你回来。”

南荣瑾微微一笑，搂住她纤纤蛮腰逗道：“叫瑾哥哥。”

想起当日初入玉门关之时，他曾言之凿凿，不管他换上什么，瑾哥哥永远都是瑾哥哥，卫妍君眼中一热，伏在他胸前一阵哽咽。

南荣瑾轻拍她的背，长长舒了口气。门外于保在唤：“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移驾永和殿。”

南荣瑾应了一声，温和地对她道：“那我出去啦。大典一完我就回来陪你。”

“嗯。”她顺从地点点头，盈盈展颜，冲他嫣然而笑。

南荣瑾将她紧紧拥住，在头上轻轻一吻，方才松手，转身离开。

她急忙追了出去，但见雪舞回风，纷扬飘落，南荣瑾一身玄色朝服，在白雪映衬之下，皎如玉树临风前；那高大颀长的身影，轩昂气宇，如吐千丈凌云之志，尽在不言中。

南荣瑾登上辂车，昂然离开；雪地上只留下一串车辙，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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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妍君放下门帘，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礼炮齐鸣，宫殿上空繁花似锦，灿烂缤纷。卫妍君绣屏斜倚，仰望苍穹，想象着登基大典的雍容华贵，心下怅然不已。突然间，她觉得自己象失去了自由的金丝雀，只能待在这狭小的空间，除了等候，毫无他法。想起之前在草原无忧无虑的日子，又想到不可预计的茫茫未来，一颗心飘飘忽忽，竟不知飘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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