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死的时候我还不懂得悲伤。现在奶奶死了,我哭得很伤心。我不是哭奶奶一个人,还哭爷爷。

我跟爹爹回到家里的时候,奶奶还能睁开眼睛,但是说不出话了。她知道我爹爹回来了。这是值得所有的亲人欣慰的大事,儿子和母亲会了“活面”,送了终。妈妈转告爹爹,奶奶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我们几代人都没读书没文化,不管家里有多困难,余宝一定要多读些书。别的老人死了,奶奶不准我走近了看,说阴气太重。自己奶奶快要死了,我一点怕的感觉也没有,我摸着奶奶瘦骨嶙峋的手,心里万分的不舍。俗话说“爹爹妈妈疼满崽,爷爷奶奶疼头孙”,我是爷爷奶奶的头孙,也是他们唯一的孙宝,是他们的宝贝。记得我有时候不愿意洗脸,奶奶抓住我洗了,我为了反抗她,用手在地上抹上灰,又把脸涂黑,奶奶都舍不得打我。爹爹一直没有大声哭,他只无声地流泪。他说奶奶也是饿死的。妈妈叫他不要这么说,说人民政府是不许说饿死人的。妈妈还说,奶奶知道了我老家的叔可以接我们一家人回去了,老是念叨着求阎王老子让她多活几个月,她想死到水西殿去。我这才知道,大人们早就在说搬回老家的事了。我还知道了,解放初期从五村迁移到九村来分田分土的,已经陆续搬回去好几户了。妈妈说,那时候,田土是农民的命根子,迁移到九村来欣喜若狂;如今情况不同了,田土都是人民公社的了,一个生产队、一个大队多几亩少几亩田土,农民不再关心了,就想回到老家去,跟同宗同族生活在一起。

奶奶出殡没有再打田家的大旗。也没有打我们季家的大旗。我叔说,天气寒冷,北风又大,本来就要吃半升米才举得起的大旗,更加难举,免了算了。爹爹说要得,反正这些动静是做给活人看的,死去的老人也不知道了。中队长田方楚为我奶奶的丧事来到我们队上开会。现在是田春生当队长。田方楚说,天下农民是一家,新社会不分姓田姓季,都是南冲公社的社员。三娘去世了,生产队的男女劳力都要帮忙,男劳力三班人轮换着抬灵柩,要一直送老人家上了山才算完成了任务。两套鼓乐,季家的在灵柩前面接老人回老家;田家的在后面送老人家上山。这两天男人每餐半斤米,女人每餐三两米,米由公家出。我爹爹拉着我的手在中队长面前下跪。这可不是低三下四,孝子孝孙对所有的邻居都要下跪,这是礼节,当然也是感激。妈妈说中队长安排得一清二楚,是办大事的样子。我却有点奇怪,田方楚平时斯文得像个老师,打起人来却凶神恶煞,铁面无情的,今天倒好像是我自家的叔伯一样周到

「如章节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退#出#阅#读#模#式,才可以#继#续#阅#读#全#文,或者请使用其它#浏#览#器

章节目录 下一页

难忘那酸涩岁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快小说只为原作者季余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季余宝并收藏难忘那酸涩岁月最新章节第六章 惊心之旅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