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很响地吸着空气，那声音是在“咝咝”地响，好象牙疼，又好象被什么东西烫着了，最后他深深地叹息了几声，很沉重，他用他那粗壮的手指重重地揉着他的老眼，然后他擤了一下鼻子，把食指和拇指在床架上抹了一下，就慢腾腾地站起来走了，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的背影很苍老。门“咣”地一声被关上了，我望着黑黑的房梁满眼泪水，我使劲地张了张我的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努力地抽动我的下颌，让整个牙关节都受到了刺激，泪水，又涌了出来。今夜，我这酸痛的眼睛已经难以承受更多泪水的浸泡！
不一会儿，老牛又站在了我的门口。娃，你姨让我告诉你，你不敢睡的话就进里面和我们一块睡吧。他在外面向我喊着。
没事，牛叔，我真的不怕，你赶紧去睡吧。我回答,几乎有点悲壮。那一刻，我的心中可真的是无所畏惧。
那你把门插好早点睡吧。老牛叮嘱我。
哦，牛叔，你进去吧。我插上了门。
这娃娃，胆子还真大。老牛念叨着走了，我听到那蹒跚的脚步声很沉重。我把灯关了，我没有拉窗帘，因为通过窗子可以看着那弯惨白的破月亮,我静静地躺着，好象想了好多，又好象什么也没有想，心境几乎空灵,寂静的夜晚逐渐地深下去了。
我赤条条地站在母狼河的岸边上，浑浊的河水很凶猛，旋涡一个接着一个，岸也很高，带着潮湿的腥味的风吹乱我的长发，我听见一个声音勾引着我：跳下去，赶紧跳下去！于是我就跳了下去，轻飘飘的，感觉很美，河水好象也发出了欢快的笑声。在我下落的过程中，我不由得向岸边看了过去，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看不见脸，穿着青色的长裙，上面绣满着花儿，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特别鲜艳，浑身湿淋淋的滴着水的女人！他向我伸出了手，指甲好长好长，竟然还是红色的，女人笑了，声音好象一只公鸡在尖叫！汹涌的混水触摸到了我的身体，那肮脏的河水吆，很冰冷，很冰冷！
啊……我惊叫。噩梦中惊醒的我感到了恐怖，我赶紧向窗外望去，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几个老白杨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我本能地拉开了灯，外面顿时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可是，我总觉得好象窗子外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看着裸露的窗子，我发现我的错误，真想拉上了窗帘，但是我不敢过去，白天听到的种种传说电影般地浮现在我的眼前，还有刚才那一个活生生的梦。想着，想着，我甚至都不敢动了！我就拥着被子在床上紧张地缩着，不时地向窗外门口还有屋顶警惕地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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