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迪安的办公室很有风格 我一直搞不清楚他是做什么的。办公桌上只有一台孤零零的笔记本电脑 除此之外 连一个文件夹都没有。
我们进去的时候 汪迪安抬脸往门口看了一眼。我注意到 他的表情有些变化。以我美术工作者的眼力来说 那个变化是比较明显的。
难道他反悔了？或者根本不记得自己昨天答应过什么？
崔浩欠了欠身 说：“汪先生 昨天我们约好的。”
“嗯。我就在等你们。”汪迪安看了看手表 “很准时。请坐。”
崔浩把我介绍了一番 说我是“艺术总监”。
我看到汪迪安的嘴角牵了一下 似乎在笑。
我不卑不亢 把手上的一卷画轴放到桌上 说道：“这是我们的作品。”
汪迪安徐徐展开画轴。一共有四张油画 我带来了最精致的代表作。
汪迪安看了看作品 又看了看我 问：“蓝小姐真的能把普通照片 制作成艺术品吗？”
我说：“你手上那几张油画 就是例证。”
汪迪安又看了看画 然后拉开抽屉 拿出一张照片 轻柔地抚摸着。根据我的目测 那张照片最多只有五寸。
汪迪安低头看着照片 说：“我这个可能有些难度。”
我预感到什么 脱口而出：“是合影吗？”
他的眼睛一亮 点头说：“蓝小姐很敏锐。这是一张班级合影。”
我的脑袋涨大了几分。班级合影――那就是说 女主混在其中可能看不清楚 所占面积只有二十分之一 或者三十分之一。
始终保持沉默的崔浩 冷不丁开了腔：“没问题 蓝小姐是大艺术家！”
德艺双馨也不行啊 东西还没见到 你就胡乱吐槽 弄扯了谁补？
崔浩走上前 从汪迪安手里慎重地接过了照片 恭敬地递到我手中。
我急忙盯住照片。还不错 照片挺清晰的 合影的人数只有七个 是在一所学校的操场上 背景有篮球架、花丛 远处是教学楼。
我一个一个仔细研究照片上的女生。
汪迪安客气地问：“会不会觉得难度太大？”
我分明听出了他的期待与谨慎。他的谨慎 是因为担心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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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更失落 所以便用谨慎来保护自己的心理。“可以试试。”我说。
“好 那好。”他像孩子似地笑了起来。
我看着照片问：“请问是哪位？”
“右边数 第三位女生。”
“哦。”刚才研究的时候 我就觉得这位女生很特别 具体又说不出哪里特别。
然后我一下子想到 我们开发的生意 是为了寄托生者对逝者的哀思 难道这位女生 也离去了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位女生。照片上的她 笑得很自然 微微歪着脑袋 小小的脸庞 素雅的刘海。
我没有向汪迪安多问一句话。
告辞时 我承诺十天内把画送到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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