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驳情意

玉脱离我的手温 正盈盈的发着翠绿色的微光 就如那夜的萤火虫 令我的心一片凄然。敛了敛心神 方露出一抹淡然且不自在的笑 心下早已将一番推托之词再三复念了几遍 还未脱口 那厮风尘仆仆的随从便率先发话了。

“将军大人嘱咐小的 此玉佩并非将军赠与姐姐之物 而是由姐姐代季冉小姐代为收藏所用。将军说了 他这个妹子 没甚么大能耐 一张刀子嘴豆腐心倒还长得实在 进宫之后必定闯下诸多祸事 王府内皆有老爷夫人照应 自然不必他操心费力 但出门在外 尤其还在宫内 门楣荣辱是其一 自身生死也不能置身事外。这玉佩 尚且保小姐一命 收在姐姐这 将军心里颇为放心。”

一番说辞下来 我思量再三 委实找不出一毫破绽来。完颜的心意我明白 他是想让我傍在身上 一来留个念想 孤寂时可拿出来赏玩一番 日后虽恐难相见 但这个念想足以让我在宫中的岁月尚可溢出一丝安慰来。二来便诚如他所言 迫不得已之时 拿出向皇上以此抵命。这两条尚且合情合理 我倒不怎么担心。

我担心的是 此举是他表白心意的一种形式。我与他此生本不可能再在一起 若是以此 误了他的前程 令他孤寂一生 倒是为我的不是 如此下来 我亏欠喜塔腊一门的恩情此生难以偿还。

当下 悲从心来 不知如何婉拒的同时 心里又萌生了诸多复杂。想来拒与不拒皆不是心中所想 遂打发他去院中的偏厅小坐一会儿。

“这玉佩先收于我这里 想来将军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还是由我亲自给大人写封信 让大人安心。”

那随从见我思虑周全 便应了一声 “好”。

沏好一壶茶后 我方踱进闺房中 研好墨 拿出宣纸 举着笔却不知该从何写起。绝情并非我所愿 但事已至今 我也不能再有所保留 只能狠下心肠 写道：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 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 君隔我海角。日日思君君不见 夜夜愁容容渐老。自此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得语。过往情意皆不在 又岂容一“珍重”可盼？

墨迹浓重 笔锋刚劲 有些字已穿透宣纸染成一朵墨黑色的浮云 自撂下笔后 我瘫软于扶椅之上久久不能起身 心内悲恸欲绝 此番以后 我钮咕噜?明月与喜塔腊?完颜就再无瓜葛 他的好与坏皆与我无关。

在屋内默了会 才翻出信封 将信叠好放于其中。用蜡封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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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在信封的接口处写下“三郎亲启”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称呼。他呼我“小九儿” 我唤他“三郎”。

从此往后 这一切的一切皆成为过去 不复存在。

将信收于袖中 我便匆忙赶至偏厅。随从见我迟迟才归 神色自是有些凝重 但碍于身份地位相阻 委实不敢怨怒三分 遂敛了不悦 向我施了一礼。

我将信托付于他 顺便再从袖中拿出几两碎银。

他口中念念有词 “姐姐 信我收了 这碎银实属不该。”

我含笑应答：“小哥远道而来 路上甚是辛苦 这碎银只当路上的茶水之用 还望不要推脱。”

他见我如此一说 便不再多言 喝了口茶 方道：“小的此番前来 将军大人交代不予惊动府上任何人等 就此别过。”

“保重。”我朝他微微施礼。

他跨步而出 一溜烟似的便转进府内的后院 不见了。

我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果然如我所料 完颜想借此物来表达他的此志不渝。

幸好……

幸好 我早一步 猜测出来 驳了他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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