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生老病死(1)

eln('“我一直在下最后的决定，其实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你一定会告假给我。只是，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当最后的送行人。”

风和将目光转向楚原，一种恳切之色流露出来，“楚大人，你说我真的应该去吗？”

“嗯。”楚原坚定地答道，“不必问我，你心底早就有了答案，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雪夜最为难熬，怕误了今夜，就再也见不到了。”

一言既毕，便站了起来，冷风吹进凉亭，白裳飘动，与亭外的飞雪交融，令人恍然失神，以为是幻境中的雪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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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也不再多说，与楚原一前一后步出了亭子。

脚踩在酥酥软软的雪地上，印下几行浅浅的印痕，一种精致婉约，一种圆润深湛。

因了这飒飒风雪，路上的行人甚少。偶见几个，也是身着厚裘棉衣，裹身匆匆而行。

楚原与风和二人乘着凌府马车在大街上疾驰。从东城至西城，一条畅路，蜿蜒不绝，几乎贯穿了整个东孟都城。

这也是楚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全面地览看王城概貌。

东城多是一些达官贵人、贵胄豪富的府邸聚集，高堂华屋，玉宇琼楼，远远望去，优雅错落。

有的门庭阔达，有的精致幽别，各有一派风格夺人耳目。在这雪飘茫茫，银装素裹之下，将那豪俗之气遮盖了不少去。

而愈往西行，则市井商贾的意味愈加浓重，街坊里弄，小巷纵横。虽是小家小户，甚至有些是蓬门瓮牖。但前后紧依。

石阶粗糙垒，泥墙旧瓦砌，烟囱栉比邻，鸡犬且相闻，自有一副自然亲近的景致趣味。

幸好瑞雪初降，地上并无厚重积雪，行人稀疏，寥落空阔，正合适赶路。饶是这样，马车在路上也行了大约多半个时辰，才总算到了。

楚原一袭月白棉袍罩身，外批一件长长斗篷，却丝毫不显厚重臃肿。说来奇怪，无论是何种衣衫穿在他身上，总能有一种飘逸空灵之感盈然周身，纵使是褴褛破旧，仍不掩仙姿殊色。

他听从了风和的建议，为了防止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螓首戴上了斗笠，面前还缀了白纱遮挡，一举手一投足间，仍是引人注目。

二人下了马车，一前一后迈向面前的一户人家。

彼时雪将片片院落、条条阡陌都覆上了一层素装新衣，屋檐瓦片和墙头泥石亦皆是晶莹无暇。

这雪将世界变得无比静谧，只有簌簌的雪花随风飘洒落地之音。小院为竹篱所围，能看出来有专门修整过的痕迹。

雪下朦胧露出青砖砌地，从院门的竹门楼，一直铺到三间正屋堂口，另还有小小叉道通往东西二间厢房。

院内植一梧桐树，此时只有枯干枝桠，挂着几片零碎不勘的黄黑叶子，在雪中瑟然抖动。

若是这雪下将一天一夜，明日清晨，定也能有白玉琉璃压枝低的妙景。

风和与楚原不迭看这院中景况，便匆匆步到正屋门口，待要推门进去。

却也在此时，屋内有人闻得院中脚步声，也出来探看情况，正巧打开房门见是风和，吃了一惊，大喜过望，迎了他们进去。

这人便是风和当日拜托的那位邻居，那时千嘱咐万叮咛希望他能于闲暇时期来照顾养父，想必这院子和房屋也是他找人修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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