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一舞倾国（17）

凌惜?谢了恩，站起身来。{173}太监引导她来到右侧属于她的位置上坐好。她的对面，是一个服饰迥异于中土之风的扶余女人，脸上涂着厚重的白粉，像是才从面粉缸里爬出来一般，连眉毛也都一起遮盖住，只在原本应该是双眉的地方，用墨笔点了两个黑黑的小圆点儿，嘴唇上则用朱砂点了一个红红的圆圈儿。

这个女人上身穿一件翠绿缠金丝的紧身小褂儿，下身是一条翠绿的灯笼纱裤，腰上束着金色的腰带，有金色的流苏从那腰带上垂下来。脚上是一双金色的短靴，靴头高高翘起，打了一个回卷。

因为脸上的粉太厚了，看不出这女人的年纪，但是瞧她的身量，大概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她的双眸在雪白的面孔上成乌漆的两点，忽闪着看向凌惜?。

姬毓暄端坐在宽大的雕龙漆金宝座上，一身明黄灿目的九龙戏珠朝服，腰束玉带，头戴十二旒冕冠，他俊朗的五官在那润润生光的十二旒玉藻后面若隐若现。

他抬手一指凌惜?，对扶余的使者说道：“贵使请看，这就是朕昨日提及的舞者，乃是我宫中广乐司的一名舞姬，舞技不凡。一会儿斗舞即将开始，如果惜?姑娘赢了这场比试，从此后扶余便要纳贡称臣了，不知道贵使可有反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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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扶余使者三十多岁，穿一身朱红的衣裤，搭一件靓蓝的敞襟马甲，面容倒还正常，不像那位舞者妆扮得像魏国的巫者。

他站起身来，踱到凌惜?的跟前儿，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操一口生硬的汉话开口说道：“我们阿香姑娘跳的是胡旋舞，是我们扶余国的国技，整个扶余国不会有超过十个人掌握这一项技艺高难的舞蹈，阿香是她们中的第一，本使倒想问一问惜?姑娘，你想拿什么舞蹈与阿香比试呢？”

使者将阿香所跳之舞夸得如此玄乎，其实无非是要吓一吓凌惜?。国技，全扶余国第一，这么大的头名，你还敢比吗？

凌惜?轻盈地站起身来，冲着扶余使者礼貌的一福身：“听贵使这样一说，阿香姑娘的舞技必然不凡。惜?只是宫中舞教坊里一名普通的舞姬，倒没有什么全国第一的名头。而且我大魏国舞种繁多，百花争艳，各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国技之说。惜?今日拿来与阿香姑娘切磋的，不过是在我魏国民间很普遍的一种舞蹈，名曰水袖舞。”

凌惜?轻轻巧巧的一番回答，如果打了那扶余使者一巴掌。那使者被她噎得一愣，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姬毓暄却在上头龙心大悦，击掌大笑：“好！水袖舞好看！朕本以为惜?姑娘会在今日亮出你最拿手的马背舞，哈哈……”

一君一姬一唱一和，再加上阶下群臣七嘴八舌地附议，那扶余使者脸儿都绿了。他一旋身面对姬毓暄，梗着脖子说道：“既然贵国舞者如此自信，扶余国自是不会退却，那么斗舞开始吧！阿香的舞昨日陛下已经观看过了，今日不如从惜?姑娘开始吧。”

凌惜?赶紧说道：“皇上，我大魏国礼仪之邦，向来诚善待客。奴婢以为客人应该优先，还是让阿香姑娘先来吧。”

对这位阿香姑娘的舞蹈，她只是听人说得神乎其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没有见识过。知己知彼才可以从容应战，她想看看阿香的舞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姬毓暄一甩袍袖：“惜?说得有道理，原该礼让客人，阿香姑娘先来吧。”

那位阿香姑娘倒也不怯场，将脚上的短靴一脱，赤足走到了斗舞场的中央，先向姬毓暄鞠了一躬，又转身冲凌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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