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动声色

“必定……必定是娘亲出了什么意外了……”莫霜越想越慌。[173]

手心已渗出层层细汗，黏糊糊的，冰凉一片。

尹寒斜睨她一眼，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接着笑吟吟地看向莫天佑，“莫丞相，舅母怎么没与你同来？”

莫霜闻声亦朝爹爹看去，神情紧张。

莫天佑一怔，脸色颇有些不自然，余光瞥一眼莫霜，讪笑着回复，“她偶感风寒，不便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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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她病了？”莫霜惊呼出口，顾不得一众人等诧异的注目，焦急之色满溢在眸。

“娘娘放心，并无大碍。”莫天佑恭声安抚，“吃几副汤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是啊，没什么的。”邱氏也眼梢一挑开了口，笑容意味深长，“算起来，姐姐她已经卧床好几天了，大夫也已来了好几拨，照老爷这么说，我估摸着也就明天她就能如常走动了。”

莫霜的头轰地一声懵了。

爹爹转头神色严厉地瞪了二娘一眼，她已全然瞧不见，只觉得整颗心恍恍惚惚地悬在嗓子眼，口渴的要命，却不知道去喝口水润一润喉咙。

尹寒不动声色，仿佛丝毫察不出她心情的起伏，反而开始好整以暇地扫视殿内诸人。

像是在点一点在座的人数，遇到相熟的大臣的目光，便颔首笑一笑，算是打招呼。

直到莫霜五内俱焚，如坐针毡时，忽觉搁于案底膝上的手被轻轻抚了抚。

她讶然低头，却见是尹寒，颀长的五指贴于她的掌面，在温柔地呵拍。

那洁润的指肚，满蕴了安抚的情绪。

说不出的震撼和感动。

那颗焦躁不堪的心，一下宁静。

连同窃窃私语不断的殿堂，都仿佛霎时寂然无声。

殿顶那盏皎如明月的灯，遥遥挂着，那样的圆，那样的高洁。

她的眸子，映进了一抹温暖，如星般湛然。

她转头看他。

可是眼前的他，若无其事。

斜支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正轻摇着茶杯，而他在低垂着眼帘，认真瞧那水面泛起的涟漪。

眸光透着抹纯净的执拗，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就这么，任她满腹的委屈，打着旋儿翻漾，又如瀑般骤间滚落。

表面的他，全作不知。

须臾，她心中轻叹一声，将复杂的情绪抑了再抑，可无论怎样克制，眸底终还是有些潮湿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声禀诵，“皇上驾到！”

莫霜匆忙站起，与此同时，她的腕子已被他一把抓牢。

紧接着，他拉着她的手，步于殿下，和众人一起迎接圣驾。

与皇帝一起进来的，除了皇后，竟还有梁贵妃及承王爷尹昊。

尹寒无意间瞥及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光。

皇帝照旧是威严中不失和蔼，笑令众人平身后，慈爱地与尹寒莫霜寒暄几句，便上了九五高位。

而皇后与梁贵妃紧随其后。

尹昊含笑觑着莫霜和尹寒，眼神中有几分吊儿郎当。

然而该有的礼数是错不了的，一切完成后，各人归位。

宫宴就此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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