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乱了分寸

帘外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卑职早说定会无妨，偏偏启明不放心，在外候着时一直焦躁不安，直到殿下出来，他一颗石头才落了地。(173)”

“还说我呢。”启明笑道，“大哥你还不一样？还筹谋着自个儿飞到殿顶去窥探呢。”

“千万不能，大殿周围布满了大内侍卫，你们去了送死无疑。”尹寒立时严肃起来，须臾长叹口气，涩然道，“若是孤真的出事，你们也该早早遁身，不必陪着我罹难。”

“那可不行。”启明急急应道，从话中几乎就感受得到他脸红脖子粗的神情，“殿下对我们恩重如山，卑职情愿与您同生共死。”

尹寒正想反驳，却听莫霜一旁猝然出声，“就是！说的对！我也要和你同生共死，不会不管你而只保重自己！”

这话十分响亮，纵使隔着帘子，也清晰地传送到每个人的耳中。

车外有人吭哧一笑，显然是哪个人没控制好情绪。

莫霜再一次闹了个大红脸，羞得只想把头钻到车缝里藏起来，心中暗恨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没谱没分寸的直性人？

在他面前，就这么不会掩饰自己吗？

一着急，就完全丧失了女儿家该有的理智和矜持。

她那厢里懊恼不已，这边的尹寒抿紧了唇，也也抑不住肩膀颤动几下。

过了好大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语气冷淡，“放心吧，有你爹爹和姑母全力庇佑着，你肯定死不了。”

“我爹爹和姑母？”莫霜诧异至极，“不也是你舅舅和娘亲吗？”

尹寒勾唇一笑，并未做声。

莫霜见他默认，便续道，“他们不会让我死，自然也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瞧着今晚他们的神色，是在拼力保全你。”

话音未落，她便立时后悔起来。

他，堂堂男儿，且是武艺超凡万民敬仰的太子，怎会蜷缩在别人的护佑下求生？

这话说不定会触犯到他的自尊，惹他生气。

果不其然，他冷哼一声，沉声道，“不错，莫家自然不舍得我有任何差池，否则，他们岂不是丧失了未来立足在大珏的根基？”

莫霜哑然半晌，终气不过，辩道，“这骨肉亲情，在你眼里，竟也成了互相利用的工具吗？你也太过薄情！”

尹寒突然转眸，逼视向她。

纵使光线黯淡，莫霜亦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喷薄欲出的戾气。

她自觉并未说错，因此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两个人僵持良久，最终尹寒移开眸子，淡淡一笑，“霜儿，你说的对，骨肉亲情是人生在世最大的财富，最该眷恋。”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也不知你娘亲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要不要紧，唉……我也替你忧心呐。”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霜心底顿时咯噔一声，“一晚上千头万绪，状况复杂，我竟然将娘亲的病情忘得一干二净。”

她失神般喃喃自语，“是啊，娘，你到底怎么样了……”话到最后，心中的酸楚之意泛到眼眶，有泪莹莹。

尹寒见状，微微一笑，安抚道，“你这么忧心，回府后想必也是吃不下睡不好的，不如我今夜就带你前去探望，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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