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背影，那么寂寥

“如此低贱地活着，不是死了更好？ 他喃喃地问出口，似乎是在自问自答。{173}

蔓萝仰头望向他，可能是没想到他会用那么感伤的语调说出这番话：“可是，活着就总有希望。

龙胤幽暗的眸底复杂、深锁――

活着，就总有希望？

希望……

呵……如果，他根本没有希望呢？

“再去打水！ 龙胤习惯地下命令，见眼前的人动也不动，不由怒斥，“下作的东西，你听不懂朕的话吗？

蔓萝透湿的身子浑身一凛，鬼使神差地走进井边给他提起了一桶水。

龙胤二话不说，举起水桶从头往下灌，将自己淋了一身湿透，在这样寒风瑟瑟，抖得人骨头都在颤的日子里，蔓萝不由得跟着打了冷战。

“再去打水。 龙胤完全无视身上的冰冷，继续下着命令。

蔓萝惊诧地看着今晚显得格外异常的他，到底是什么，让他看上去那么不一样。

知道依他的话照办会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怪异地……

“会着凉…… 她怯着声，凝视着面前如同鬼魅的妖魅俊颜。

“你在关心朕？ 他冷笑，说不尽的嘲讽，黑沉的眸彷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

蔓萝垂下头：“皇上应为黎民百姓着想，不要虐待自己的身体。

她解释，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一向以来，她就深谙在宫中需警言慎行的道理。

“那虐待你好不好？！ 他突然邪妄地眯起眼，掐住她的脖子，手劲兀自加重，蔓萝头顶一阵天旋地转，恐惧的美目瞠得微凸起，她挣了两下无果，便认栽地阖上眼，就在以为自己的生命要在指缝间流失的前一刻，他倏然撤开手。

“要杀你，还脏了朕的手！

他瞪了她一眼，拂起白狐袄，只留给蔓萝一个愈行愈远的背影。

“不用再磕了，滚回你的屋子里。

远处传来一声阴鸷森冷的魔音。

蔓萝眼角淌下一滴泪，微弯下身，大口喘着粗气。

没想到他会饶过她，而不是让她一直磕头磕到死。

也许，正如他说的，要杀她，还怕脏了他的手。

只是……她无解，为什么一个在人前永远是强大孤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却总有一个落寞到令人心伤的背影。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俊首是微仰的，似乎是在看着、寻着什么……

★★★

蔓萝回到屋子的时候，芷晴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崇喜公公好心，偷偷拨了一两个临时的小婢来照看芷晴和她。

崇喜公公为了不让蔓萝天天挂心芷晴的病情，于是命人在蔓萝的寝床对面架了一张小床，芷晴就躺在小床上，这样蔓萝能第一时间观测到她的状况。

“娘娘，您额头上的伤很痛吧？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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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晴泪水迷蒙，几日汤药不断地治疗，总算保住了小命，趴在床上，看着躺在对面床上的蔓萝。

芷晴愧疚不已，漂亮得多像仙女一样的娘娘啊，就为了她把头磕成了这样，纱布颤得那么厚，都能看到最外层渗出的鲜血。

蔓萝安慰地冲她笑了笑：“我不能让你有事，否则我身上的罪孽就算再还都还不清了。

“娘娘还在内疚翠菊她们的事？其实不怪您的，皇…… 芷晴的一个“皇 字含在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蔓萝以为她芷晴是为了宽慰她，摇头苦笑：“都是我自作聪明，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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