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想必一定是要讲下半年的事了。[173]
“老袁啊，你们下个下个学期还在这里逍遥吗？”老王说着，把窗子全部打开透风。
而玉枝装着没听见，仍然在那研究她的试卷。
“这个还没定，但是可以肯定，这里下个学期的情况不妙，如果没有地方去，那就回家了。你有什么打算呢？”
“继续打工啊，不过我是不会再在这里了。”
“为什么不回家乡呢？”
“家乡那学校？还是等校长调走了或者退休了再考虑吧。”
“看来咱俩的情况差不多。”
“你们河南的工资水平应该跟我们陕西的差不了多少，就算回去，一个月撑死也只有三百多一点。”
“对。”
“我可不愿回去供那帮龟孙子，他们不值得我陪笑，挣钱是王道啊！”老王说着说着就有点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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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绪好像传染，老袁也跟着激动了，“我怎么就发现天下乌鸦一般黑呢？楼下那个湖北来的老陈说得更有意思，他说自己是个读书人，为了评职称，很不好意思送钱，再说他自己也穷，亲戚有一片茶山，就从亲戚那里赊了一些茶叶。
“那年为评职称，他就拿这些东西给领导送礼，凡是能插手评职称工作的领导，他都准备了一份，为大领导准备的是最好的茶叶，为中等的领导准备的是中等的茶叶，为下级领导准备的是一般的茶叶。
“他说，那天他提着两包茶叶在大领导家附近徘徊，看准了大领导回家，他就敲门而入，领导知道他的来意，满口夸他书教得好，而且还有这么强的上进心，再看看他送的是茶叶，二话不说，把他跟茶叶一起请出了门。他很不解，找学校最好的哥们一商量，你猜人家怎么说？你不知道这领导喝的是什么茶么？龙井！你这破玩意他怎么看得起呢？要送就直接送钱，送这些烂叶子谁稀罕！
“但是人家中等领导就明显不一样，老陈把茶叶敬上去的时候，人家爽快笑纳，还说难得陈老师有这份心意，以陈老师的实力和表现，早就能评上中学一级，今年肯定没问题。
“下级领导更不一样了，看到这两大包茶叶，眉笑颜开，热情得不得了，又是泡茶又是递烟，谢了又谢，坚决承诺，这一次打分投票之类，一定全力以赴。老陈最终还是没有评上中学一级，一怒之下，卷起铺盖就出来了。他讲完之后，办公室的老师又好笑又想哭，黑社会啊！”
“到处都一样的，人家领导什么没见过，我们那里的镇教育站站长在评职称这一块，是按照钱多钱少来排队的，这都是很公开的秘密，想评上，直接拿信封包五千块钱送到他的办公室就行了，什么废话话也别?嗦，送了就走人，结果准能评上。”老王呵呵一笑，“我评中学一级的时候，就是直接送五千的，相当于我两年的工资啊。”
玉枝坐在那里只是听，有时想插话，但是欲言又止。
“不过，我们办公室的老陈他有才，也有能力，这不，在外面干一年就等于在家里干五年六年，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老王说着说着话题又回来了，“本来想到北方来发展的，看来我还得回玉林我老婆那个学校，工资待遇也可以的。”
“看来老黄说得对，打死都不回去。”玉枝插了一句，又感觉有点冒失，就笑了笑。
“你这样的人才到那里去了人家是求之不得呢，我老婆在那也是教数学的。”老王把烟头在鞋底上按灭了，扔进字纸篓。“你们家老袁愿意你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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