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显得是那么残酷，他不停地抽着烟，嘴巴里苦得要命，但是他还是不想回归到座位上。[173]
玉枝觉得奇怪，这个陈老师来来回回的，已经抽得全身沾满烟味，还是那么狠狠地抽着，他究竟在考虑什么呢？
是在盘算着去那里应聘的事么?可这是个伪命题，人家都承诺了，一到地方就能上班。
难道他的家里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吗？应该也不会，这才刚刚离开。
是不是对自己在车站里的话还耿耿于怀？应该也不是，这是个男人，不会有小心眼，再说他不是对自己打击了一番么？否则，他干嘛又是换座位又是给自己泡面的呢？
唉，书呆子们也许都这样，心思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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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读书多了也不好，这样的男人不好缠。
“陈老师，你有什么事吗？怎么老抽烟呢？”玉枝忍不住。
“呵呵，这坐火车热啊，空间这么小，闷得慌。”显然，老陈的这话太不着调，再怎么热，这车厢内怎么也要比车厢外凉快多了，闷是闷，也不至于这样来来回回地走、这样卯足了劲地抽烟啊。
“那你还不如坐到里面来，心静自然凉嘛，要不你休息一下？”玉枝这话说得恰到好处，老陈是心静不了。
人的内心决定他的行为，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
“没事，一会就好了，你休息一会，别理我了。”老陈心想，这火车上才多大一会，自己就被这个女人折腾成这样，还有十好几个小时呢，难道就这样熬着？得想个法子。
他把剩下的半截烟扔了，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箱，找出了扑克牌，邀请对面的那两个大学生模样的旅客一起斗地主，自己趁机也能换个座位。
他们玩到半夜，大伙都人困马乏散了场，老陈一伏在桌上，就呼呼呼地睡起大觉来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终点站。
“老陈，到了到了，赶紧下车！”玉枝拍他醒来，大伙都开始收拾行李了。
小而旧的福州站，就像个三等小站，姜玉枝逡巡了很久，才坐上了去闽侯的长途公交，老陈就像搬家似的，一肩挂一大包，一手提一小包，这福州如此凉爽，而他浑身汗湿了个透。
如果不是公交车上的广播，那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台风几个小时之前打这里路过，这实在太新鲜了，难道台风一过，这街道房屋就像洗过一样？难道台风一过，这空气就像被水滤过？这绿得发亮的树，这悠然的人，这古老又年轻的城市，挺好啊。
陈姜二人要到的学校不在这座城市里，而是在二十多公里外的闽侯。姜玉枝很好奇地道：“陈老师，你看他们这南方的树怎么这样呢？根都长出来了！”
“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树，就是这样的，根往往挂在树枝上，叫做什么树，我也忘记了。”老陈想着这些树的名字，旁边的年轻女孩说，这叫榕树。
车到了一个小镇子上，陈老师点燃香烟，猛吸一口说：“应该快到了，得找个机动三轮，把我们送到学校。”说着招呼着三轮车，他三下两下把行李之类扔到车上，再双手一拉，把姜老师也拉进了车里。一连串麻利的动作，跟这个带着眼镜的人一点也不相称，丝毫不显文弱，这让姜老师对老陈看了又看。
三轮车咚咚咚地在稻田间水泥路上往前奔着，再加力上坡，拐了几个弯，云雾中的学校终于出现了，这个半山腰上的学校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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