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进山传奇》七
怎么搞的？自己的到临，何以竟有如此震撼力？在局机关食堂天天吃饭从没这现象啊？
他没有像别的干部那样，去迅速调整面部肌肉，使之庄重严肃之态化成诙谐加和蔼，再用并非临时想出的熟套语言，机智风趣地说几句打趣话，以冲淡气氛打开局面，而是悠然坠入沉思：何以会这样？怨下边人有畏惧大领导习俗？不！在机关里怎没有？
几十年生活经验使老局长推测出原因了：“物以稀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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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关里大家出来进去天天见他，相互熟了习以为常。而这里从来不来局领导，局领导每次下来仅到林场厂部，今天工人们偶一见之，拘谨、敬畏、紧张不自然，甚至恐惧是当然的了。他内心泛起自责：这不是对远离此地的局领导班子一个无形的批评吗？
包谷粥熬得还可以，嚼着平常无异样，馍吃着也凑合，只是尝一口凉拌洋葱。辣不叽叽，无油缺盐，真不是滋味。
这菜，看上去白白鲜鲜，泡在黑红酱油里挺像回事，视觉上还可以，但吃着咋这么不是味？老局长辣得直淌眼泪，用舌头和牙齿机械地撕烂嚼碎，忍着辣味咽下肚去。
不知是他碗里的菜吸引了大家，还是他咽菜的行为吸引了大家，人们都不吃了，冷眼看他。
他咽下一口，又咽下一口……终于吃药般一点点吃完。
工人们开始觉得老局长并不威严，毫无局长架势，每口饭都咽得那般憨实，没有虚浮做作之感。以前来的小领导，笑得再热情，也遮掩不住“我是上级 “上级对下级关怀 的意味，而这老头子却笑得慈祥、真诚、平等，好想他就是这儿的一员。
紧箍咒解开了，大伙轰一下又恢复了正常，到处响起窃窃私语声。
老局长猛一抬头，啊？对面几个工人眼里竟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这并不使他欣慰，反像一记鞭子狠狠抽到他心里，又是“物以稀为贵 ，他很平常地吃了几口工人饭食，竟使大家如此激动？这不正证明，局领导下来喝玉米粥和吃凉拌洋葱是太少太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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