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古汉得恋爱（下）

说到了高兴处，汉得老师也会硬拉着陈旺水陪他喝酒。(173)陈旺水发现最近汉得老师老是到供销社去买洒喝，还买些饼干和皮蛋当下酒菜。啤酒，饼干，皮蛋，这每一样东西，可都是陈旺水平日里所不敢多想的奢侈品，而汉得老师竟然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还同时拿饼干和皮蛋当下酒菜，这种奢侈该到了何等的程度啊。可他知道汉得老师过着这样的奢侈生活，并没有感觉到幸福与满足，他总像是在喝闷酒，借酒浇愁。

汉得老师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在蓑衣田时的那个清明日，学生家长的一碗美丽琼就让他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连“电警棍”的秘密都守不住了，甚至到了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还让人感觉得到他嘴中的酒味和酒话，这事阵旺水还是记忆犹新。

喝啤酒的时候，汉得老师却是喜欢用酒瓶子吹，就着皮蛋和饼干，不一会儿，一个瓶子就见了底。没多久，脸就红了，甚至连脖子根和眼珠子也跟着红起来。紧接着，他用自己的牙齿当瓶开，去开第二瓶、第三瓶。[173]只是第二瓶还未见底，陈旺水就发现他的话稠了，说话的逻辑也不那么严密了。

“旺水，你知道吗？我的曾祖父可是晚清的进士哩！他是参加过‘洋务运动’的，初中的历史教科书上学到过的‘洋务运动’，你不会不知道吧？搞实业救国的。曾祖父他创办了一个大米厂，接着又建起了几个分厂。实业到了我祖父的手上，那是越办越大了，各地的分厂是越来越多。我的祖父呀，他是留过学的，从美国什么省的理工学院毕的业，还得过什么士的学位——是个人才吧！办工厂、管理企业的经验，那是一套一套的。可是好景不长，‘卢沟桥事变’发生了，全国许多城市先后沦陷，一些地方是饿殍遍野，惨不忍睹。我祖父，也就是我爷爷，在沦陷区大兴粥铺免费供应难民，振济难民无以数计。据说啊，南京全面沦陷之后，我爷爷就曾在总统府门前一口气支起十八口大铁锅，不分白天黑夜地熬煮大米粥，数日里接济难民十万人之众。”汉得老师说着，脸上洋溢着自豪，但不久又阴转多云，脸渐渐暗淡下来，猛灌一口酒，“噼啪”一声将啤酒瓶子砸到了地上，随之咬咬牙来了句“国骂”，“妈妈的！等到抗战胜利了，全国解放了，我爷爷他却成了资本家，所有的工厂都被没收，还成了牛鬼蛇神变成镇压的对象，永远抬不起头，甚至连他的子孙后代全成了专政的对象，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陈旺水知道汉得老师是真的不胜酒力，一面帮他收拾着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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