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马路有艳遇（下）

（29）马路有艳遇（下）

漂亮女人叫阿月，插队知青和陈旺水所租住的就曾经是阿月家的房子，她家的房子既宽敞又明亮，青砖黑瓦，雕梁画栋，高高的封火墙，在众民房间显得鹤立鸡群。

据说阿月的祖父曾在东北军中任过职，连砌墙与做地所用的石灰都是由西洋直接进口过来的。她的祖母还曾是哈尔滨的戏曲名旦，据传还有俄罗斯贵族血统。

丰门一解放，房子的主体部分就被政府没收，作为公用了。阿月一家只能住到原本为佣人马夫配套所建的一角小平房里头。

到了阿月的父辈，家门便开始衰落了，由于家庭成分的原因，父亲成了专政的对象，对不对被拉到台上去批斗，搞得他们的子女们人前人后也有些昂得起头挺得起胸。

也许由于名门望族出身的缘故，他们的孩子与周围真正的贫下中农家的娃们相比，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不难显露出一些不俗的修养与气质。

阿月模样儿俊俏，天生丽质，陈旺水感觉到自己学到过的所有赞美之词在她面前都显得有些苍白，全部用上了也难以描述出她的美丽。她的鼻子高而挺直，嘴唇小巧而红润，牙齿洁白而整齐，脸上的肌肤如凝脂，白中透着红，用视觉就能感觉到它的细嫩与润滑。她的眼睛特别地大，又特别地明净，就像一汪清泉，让人见不着半粒沙子。

她的步态就像古书上形容的那样，正如春风拂柳，不经意中尽显万种风情。

“这么多的优点全集中到她一人的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啊！”陈旺水跟他的好朋友郝学兵很认真地这样说，“用咱们学校里倍数最大的显微镜也找不出她有什么缺点呀！”

当年没有电视和互联网，偶尔看一回电影，不是红色战斗片，就是革命样板戏，陈旺水确实没有见过像阿月这么漂亮的美女。即便虚拟的，仰或在梦中，他也不曾见过第二个。他只听说天上的仙女是非常漂亮的，于是只能将阿月在自己眼前的出现，比作是仙女下凡了。

阿月由于家庭出身的原因，尽管丰渡公社“五?七”中学的教室与她家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她却无缘踏进学校教室的大门。掌管招生与负责推荐的各级干部都说，公社“五?七”中学那是只为培养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的后代而办的。

无法继续上学的阿月，只好跟着村里的裁缝师傅学裁缝手艺，她经常跟着师傅到学校，为“五?七”中学的老师们缝制衣服。出工收工的时候，阿月喜欢与上学下学的陈旺水作个伴儿一起走。

能与阿月一起走在上学下学的路上，陈旺水自然是喜不自禁，但与她走在一起，就会被早早地守候在校门周围的，怀着各种心态等待着看美女的男生们女生们的目光所包围，让他混身上下不自在。只有到了静僻处，陈旺水才会大着胆子时不时地觑视一眼走在身边的大美女，但一遇见阿月的目光，他就会感觉到心虚，脸唰地红了，仿佛心跳也加快了，脖子根都感觉到了发热。

阿月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人们的目光。

陈旺水体会到了阿月对自己的关心。趁没人注天意的当儿，阿月会不容推辞地将家里所带的一个柿饼，或几颗花生，悄悄地往他的裤兜兜里塞。

一天傍晚，他们一道从学校往回走。天气特别冷，陈旺水把脑袋都缩进了衣领里。快到自家门口的时候，阿月让他在那里等着，然后很快从家里拿出一个用旧报纸折叠的包包，神秘兮兮地递给他，说：“喏，给你的。”

“什么呀？”陈旺水有些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人悄悄地躲到宿舍的角落里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件花花绿绿的灯笼裤子。这种裤子，裤腿和裤裆比较大，而裤脚与裤腰却束着松紧带，两头小一些，肚子比较大，因形似灯笼罩子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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