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陈旺水进城（下）

离开了汽车站，他用头天剩下的五分钱中的四分钱在门口的早餐店里买了两只实心包，然后又用仅剩的一分钱向服务员买开水喝，那长得还不算怎么难看的年轻女服务员，用非常让人难以接受的眼光白了他一眼，将一碗盛好的温开水搁到了他的面前，却执意不肯收下他那仅有的一枚硬币。

陈旺水收起硬币随地吐了一口清痰，在心里骂了她一句莫名其妙。

两只实心面包，在一碗并不烫嘴的也许是隔了夜的温开水的配合下，很快就下去了。陈旺水摸摸嘴，觉着离工厂上班的时间还早，决定趁着空儿到县城的一些主要街道转一转——他是头一回来到县城，怕他找不着路，昨晚那热心的陈伟超还给他画了张简易地图，他对着简易地图沿着飞鹤大街往上走。

沿途，他看到了县政府大院，公检法司大楼，一些银行和旅店，还看到了丰门县中学，刘府祠，以及栖鹤山公园的入口处的门楼，其上有副对子，系某书法大家的墨宝，运笔逛草之极，陈旺水倒是花了并不太多的时间就将之读通了：何事别寻仙境界，此山旧是鹤故乡。他不无得意地品味着对子的意境，然后很快就转向了新大街方向。

新大街是县城的公共设施最密集之处，有人民大会堂，县人民政府招待所，县文化馆，少年官，百货大楼，影剧院等等，如此这般的建筑大多融合着中西方文化，随处体现着一些欧洲的元素，也充分彰显了丰门的侨乡特色。据说光为了考虑影剧院的设计方案，有关人员就先后考察过八个国家三十多个城市。

出了新大街，左转向临江路东行，眼前又是一处标志性的建筑：华侨饭店。偌大的四个鎏金大字，笔法不怎么样，然而可是国家级领导人的真迹。陈旺水驻足观望了一番，即经龙津路漫步前往石雕三厂。

很快就到了已经不怎么陌生的丰门镇石雕三厂门口，还是没到上班时间，郝学兵却是早等在了那里。两个好朋友见面，彼此都有一些激动。郝学兵说：“你这家伙，来了也不事先写个信，我好准备接你呀！”

还非常关心地问他有没有吃早饭，昨晚是不是挨了冻了。

陈旺水非常着急地说：“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我是没有别的指望了，就看还能不能到这里来当学徒，要不然，我就没有别的活路了！”

“这不还没见过我二舅嘛，你泻什么气啊你！活人还真的能被尿憋死了不成？”郝学兵仍然信心十足，跟在校时说的一个样。

郝学兵的二舅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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