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心底起涟漪（上）

（33）心底起涟漪（上）

路上，他努力寻找一些话题找她说话，她却只是嗯嗯啊啊着表示自己的存在，并在听着他说话而已。

他说：“今天天气不错呀！”

她说：“嗯。”

他说：“你爸好严肃啊！”

她说：“嗯。”

他说：“你妈看上去好年轻咦！”

她说：“嗯。”

他说：“你们家的环境好清幽呀！”

她说：“嗯。”

他说：“你就回去吧，别送了！”

她说：“嗯??????啊??????”

走完小山坡上的台阶，出了上山巷，到了丰西路，阵旺水几次让她别送再送，她嘴上“嗯嗯”应着，人却依然不即不离跟着他走。眼看着都过了丰门中学的大门，到了栖鹤山公园入口处的门楼旁，他停下脚步回头说：“姐，你真的不能再送了！”

她却若有所思地问：“旺水，到学兵家有很多条路可以走的，你知道吗？”

他说：“嗯。”

她说：“譬如吧，过自来水厂。”

他说：“嗯。”

她说：“再譬如，过丹山门外。”

他说：“嗯。”

“只不过，那样得绕个大弯子，特远，傻瓜也不会选这样的道走。”她补充道。

他说：“嗯。”

她说：“还有过米仓场。”

“嗯。”他说。

“你去过米仓场？”

“嗯。”他说。她话一多，就轮上他“嗯嗯啊啊”的了。

“不会吧？旺水，你知道丰门人把什么叫做‘米仓场’吗？监狱。”她笑了，不过笑得有些勉强。她今天让他感到了诸多的反常，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旺水，你到丰门的时间也不短了，栖鹤山公园你进去玩过吗？没有吧！不需要买票，免费的。要么，我陪你进去看看？”她说着超到了他的前头。

进城之前，陈旺水对城里的一切是既好奇又向往，到了城里之后，他却哪都没有去玩过。有忙于练刀学艺的原因，他是“按件计酬”的农民工，只盼着能早一日通过师傅“袁宝刀”的刀功考核，从而早日转向创作实践，早日拿出自己的作品，早日经过“按件计酬”实现自食其力。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从小听蓑衣田一些到过城里的大人们说过，到了城里是啥都要花钱的，甚至在城里的公厕撒泡尿，都得花一分钱的“环卫费”呢！因而他到了城里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在他的想象中，到栖鹤山公园那是肯定得花钱买票的，并且票价儿也不会低，起码得够上到公共厕所撒许多次尿的价钱。进城之初买过了二十五只“三官亭”馄饨和两只实心面包之后，他的口袋就一直只剩下一枚硬币，只够他到公共厕所撒一泡尿——他一直没舍得去撒。

“原来去栖鹤山公园还是免费的呀？改天我一定去玩一玩！”陈旺水颇感意外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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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什么天呀！走，我陪着你。”她说着带头闪了进去。

“天都黑了呀。”他还是犹豫着。

“你怕什么嘛，我还能拐了你卖了你不成？再说过公园也是可以到学兵家的，我保准把你送回到他家门口！”

“嗯，那好吧！”他觉得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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