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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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周韶光很早就起来了，站在院子里，凝望着村庄里渺渺的炊烟，温柔地漂浮在村庄上空。(173)远处是蔚蓝的苍穹笼罩着田野，村庄在宁静的梦里苏醒了过来。山林的风悄悄从他的身边走过，留下了树叶摇摆怅然的磨蹭声。有十几只麻雀在陈家牲畜棚的墙头叽叽喳喳的啼唱，肆无忌惮的与牛马争食草料里的粮食。

陈大牛叼着烟袋，牵着那五头牛缓缓的从院子里走出去，他是牵着牲口陆续地去小溪里饮水。坡下那条清澈的河流总是静静地在流淌着，流过绿意盎然的田野，流进了水塘，再流进了野猪河的主河道里。

周韶光想：“这个村庄过去家家都有耕牛和驴马，自从成立了人民公社，村庄里农户里的牛圈空了，猪圈空了，羊圈、马圈都空了，都成为资本主义的尾巴割掉了。现在全村仅仅剩下了这几头牛马。

我在回野猪岭村庄的路上，没有碰见一只狗，羊，花猫，兔子，也找不到一只牛蹄窝。其实，在农村里牛蹄窝的多少，就知道村庄里是否富余。在野猪岭的村庄里还有五头牛，这么多的土地，农村里没有牛，如何耕地？就剩下了这几头牲口，都养在陈大牛的饲养棚里。农村人听见牛的哞叫，是那么的亲切。因为牛的鸣叫是村庄里原始的，最后的，抒情的旋律，就像是牛拉犁铧，娴熟地翻耕泥土的萨克斯。”

久违的阳光终于穿透了厚厚的云层，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清晨的野猪岭山清水秀迷人极了，美丽的让人心动，让人迷恋往返。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奇异的白云，青翠的高山峻岭，逶漪弯曲的小溪水，野猪岭的山山水水，美的迷人、美的神秘、美的静谧、美的原始、美的震撼……。

周韶光正在感受那上帝造物的神奇，看见妻子从堂房里走了出来。那一头美丽的长发没有了，换成了齐肩的短发，道是也很精干。周韶光问：“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李海燕摸着短发说：“怎么不好看吗？对于女人来说，有时候换一种发型，就是换一种心情。”

周韶光说：“挺好的，在农村长头发也不利落，长虱子也很麻烦，剪短了好！”妻子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家里的任何人长虱子，城里人的卫生习惯，在农村也是不会丢掉的。[173]”

周韶光说：“这你就不懂了，不是讲卫生，就可以不长虱子。有这么一句话：‘穷生虱子，富生疮。’就是说穷才会生虱子，不完全是卫生习惯造成的。”

周韶光的话音刚落，村支书王进财带领四个扛枪的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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