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睁着泪眼问：“以后 你会老对俺好吗？”
“这还用说？俺不疼婆娘 还疼谁？”
秋云觉得钱玉真的可爱 不禁破涕为笑 猛然扑到他怀里。一刹那间 她觉得 自己已经从两次情感重伤的阴影里超然飘出 希望的阳光在头顶照耀 幸福之神在热情地向她招手。她忍不住流下了快乐的泪水。
钱玉张着两只手 呆了一会 慢慢又抱紧了她 居然大胆地在她头顶的香发上亲了一口。
李静善 不 现在应该叫红玉 在流芳院已经好不容易渐渐适应下来。正如一个欢蹦乱跳的小鸟 突然被一只野兽扑住 玩弄得半死不活 接着又落入魔掌 关进一个大笼子 被一群野兽轮番玩弄 这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何况是一个天真纯朴、聪明敏感的小女子 一个在佛国净土、香烟袅袅的环境里长大的小尼姑呢！而她必须忘记这一切 必须强打欢颜 穿上性感的衣服 掩藏起一双天足 使用讨厌的胭脂花粉 装出献媚的笑容 学会打情骂俏的技巧 卖弄俗不可耐的风骚 迎合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要完成这样一个转变 要经过多么痛苦的精神自戕 经受多少心灵的惊涛骇浪 经历多少肉体的蹂躏折磨啊！她快要麻木了 因此才能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如果这还叫生活。
这天上午 太阳已经斜射在她的床前 她照例还懒洋洋地躺着 不想动弹。有一阵子 脑子一片空白 有一阵子又思绪纷纭 胡思乱想。来这里多少日子了？已经记不清；接待过多少客人了？也不记得。这样的日子 会长期延续下去吗？更加不知道！我会像前头的红玉生病病死吗？会侥幸遇上好人 或者师父会找到我 救我出这魔窟牢笼吗？她突然难过起来 被强迫压制了许久、但是一直没有熄灭的做回正常人的极度渴望 和对自由的无比向往 忽然间颤巍巍地露头了。她呆看着帐幔 一时无比惆怅而伤感。我怎么会突然有这些想法呢？不应该呀 想了没有用 只能枉自烦恼。可是 我就永远这样下去 过非人的囚笼日子吗？
外面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接着传来小惠的叫唤：“红玉姐姐 快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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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客人等着你呢。”她没好气地回答：“让红鹃她们接待去。”
“客人指名要你 娘说让你快收拾下楼。”她又小声说：“娘说 可能是大鱼 不能推板。”
静善情知不能推脱 只好慢慢地起来 把门打开。
小惠关起门 笑着说：“姐姐 俺认得一个客人 上次来过。”
静善漫不经心地问：“是什么人？”
“好像是什么仁济堂的秦老板。”
“还有一个呢？”
“不认得 好像是个老练的角子。”
静善不再问 由小惠帮助梳洗、打扮。
钱大叔和秦老板由鸨母陪着吃茶 一面听她吹嘘红玉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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