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王主任午睡 肖潇写出了《简报》初稿。
王主任起床后 便拿着红铅笔在稿纸上修改。不大一会便修改完了 递给她：“就照这样子誊一遍 电传过去。”
肖潇接过仔细看了看 特别注意修改过的地方。原标题“县召开抗洪救灾总结表彰大会”被红笔改为“省检查组深入挖掘、宣扬先进典型 引导救灾工作和（谐）有序进行”。正文也做了不少修改 突出了检查组尤其是王主任的作用。肖潇隐隐觉得与事实不太相符 但不得不承认修改后的稿子主题明确 格调较高 官话说得恰到好处。而原稿稚嫩、单薄 不象公文 倒象中学生作文。
王主任见她有些悻悻的样子 便把她搂到怀里安慰道：“你的文笔是足够用了 缺点是不懂公文的写法。别急 多写几次就明白了。”
肖潇：“首长的功底这样深厚 我简直望尘莫及 真有些灰心！”
“也难怪 你没在官场混过。——其实官样文章跟文学不沾边 另有一种套路。哪怕你只是小学文化 掌握规律照样能写好。简单说就是要体现这样几层意思：一 上级实在高明；二 同级下级配合；三 自己有创新；四 实践效果好。再加上点时髦的政治流行语 就是一篇好文章。说穿了 其实是狗（屎）一堆 毫无用处！”
肖潇“扑哧”笑了：“那咱俩费劲巴拉修改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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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在…” 王主任接过话：“屙狗（屎） ——没错！”两人放声大笑。王主任叹道：“我们这样的官做到最高境界就是当木偶,没有思想、没有个性、甚至没有自由。每天睁开眼就是围着上司转 揣摸上级的文件、上级的讲话、上级的喜怒乃至上级的某个眼神,费尽心思讨上级的喜欢。细想起来也挺悲哀的：作为一个生物学意义上的人 我活着吗？我活过吗？”
“您可以选择一些业余爱好 闲暇时转移转移注意力、找回自我。历史上的一些名人 像范仲淹、苏轼、晏殊等 既是大官 又是大文学家。他们当过什么官早被人忘记 但他们的作品却万古流传。”
“我是在这样做。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红学’迷 还是省‘红学会’的挂名副会长呢。我最近正在研究《红楼梦》中的‘笑’。”
“这可如何研究呢？”
“考考你：《红楼梦》中有多少处写到笑？”
“干脆回答您：不知道！”
“我数过 有四百多处。上午参加大会 你看我一本正经地坐在主席台上听发言 其实脑子正琢磨怎样写一篇关于《红楼梦中的‘笑’》的学术论文。”
“这个角度确实未经人道。不过 古代最早的文学作品中就有对‘笑’的描写 如‘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我想：何不眼界再大点 写一篇《古典文学中的‘笑’》？”
“好主意！你就帮我构思第一稿吧。”
“过几天您就要走了 以后我哪有精神头考虑这些？”
“不要紧。”王主任一挤眼 “到时山人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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