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爷爷手里拿了一支鸟铳,见我在地场上逗那条狗,和狗玩得正欢,拉起我的手对我说:“你想吃兔子啵?跟我一起去找一些好饮食。”

我听到有这好差事,就跳起了身随爷爷一起去。

爷爷背了一只牛角,牛角里装了硝,腰上插一支四节电池长的手电和一把尖刀;看看我的脚,又进屋去找了裤腿扎好我双脚,严严实实,一边扎一边说:“不扎好,毒虫会来咬你。”不一会儿就扎好了。这打扮让我感觉很刺激,禁不住拿过爷爷的鸟铳端详起来。

这支鸟铳乌亮乌亮,连木柄都透着一层油光,没有一丝缺口和裂缝,可见它一直是伴随爷爷的心爱之物。

爷爷收拾妥当,最后把火药装进火柴盒,放入口袋,就把鸟铳接了过去,怕我不小心弄坏似的,右手托住把手,左手把铳管抱在胸前,手指在铳管上抚摸。爷爷分派给我的任务就是提着一小布袋铁丸,小布袋沉沉的。爷爷说这铁丸能装十响铳,今天响不了十铳,前三响没打到猎物,后面就不用打了。我问为什么,爷爷说,“那些小东西听到前面响了铳就会商量躲起来,后面再响十铳都打不到它们的影子,还把它们吓坏了,以后找到它们都很难。”爷爷说得很有趣。爷爷在前头走,回手拍拍我的腿说:“你这脚步声,不是跟我去打猎,是给猎物通风报信。”

爷爷的脚步快捷轻便,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我深一脚浅一脚,步伐还不在一条线上,声闷而沉,山蛙和猫头鹰听见脚步声就不叫了,飞走了。隐蔽自己是打猎第一要领。我忽然想到了我自己的处境,我也正在成为别人的猎物?我仿佛看见大东胡的枪管伸到了我额前。脑筋一乱,脚下一根棍棒将我绊倒了。爷爷身手敏捷,伸出手往后一捞就将我捞起来了。我无比羞愧。

爷爷说:“狗根,做了城里人,走乡下的路就不习惯了吧?”

偏偏,我不及回答,腿脚就不争气,由于头脑里还有那根枪管顶着,脚下又绊上了一把藤,我又是一个趔趄,手撑到了地上。爷爷停下脚,回过身,见我起来了,拍着身上衣服,笑了,又说:“你忘本了喔,在乡下就走不了路喔。要不,你就是来给动物报信的吧。”

我只是汗颜,不知如何回答爷爷。

到了一块大菜地,栽了许多包心菜,小豌豆,和一些我叫不出名的菜。爷爷在一棵大树后蹲下,示意我也蹲下。爷爷说:“今天不能找到大东西了,就在这等吧,兔子会来偷菜吃的,它饿了这把铳才有响的机会。”爷爷把铳靠在肩膀上,取出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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