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遇见她（4）

林绢绢她家最后搬走应该和这事没关系，因为他们搬家那天，韩婶咬着妈妈耳朵的话让风刮进了我的耳朵眼儿，她说，大松这孩子以后准有出息，干脆就定下来让我们绢儿当你儿媳妇吧。我妈捶了韩婶一拳，笑着说，老没正经的，我可说了不算。

那天晚上妈妈在饭桌上笑着说起这事，杨桦顿时就抓耳挠腮反映强烈，说，不行，绝对不行，她品味也太低了，连“屎包 、“倭瓜 那样的都不放过，我哥不能要。

我就是这次脱口说出这句话的，我说，就是，白给我都不要。

说这话时我不知是真心话还是仅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但大义凛然之后我才想起，妈妈早就知道我是三个坏小子的头儿了，可妈妈没有揭穿我，但她扫过来的眼神就和当年抡在我屁股上的条扫疙瘩揍一样凶狠。

韩婶搬走后又过来串了几次门，一次还带来了林绢绢，我们都挺不好意思的，其实林绢绢挺好的，学习好，长得也好，可我不敢说，连看都不敢正眼看，因为那时她的胸脯已经能像水袋一样颤动了，我脑袋瓜子里真的装满了流氓那点事儿。

这会儿林绢绢就站在我跟前，脸红红的，笑浅浅的，颤颤的“水袋 上牵着一枚小牌牌，白底黑字晃晃着：都市庄园大酒楼。

原来她没出国，也没傍大款，要不然她怎么会领着一帮穿着大红袄的外地小丫头在这儿跑堂呢。我当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可能都有，高兴的是我终于见到了她，不，应该说是找到了她，她依然还是那么好看，失落的是当年学习那么优秀的好学生，怎么就成了跑堂的？怎么就和我拉开这么大距离了呢？

我知道她认出了我，因为在我抬头的一刹那，她的眼神“突 地挑了一下，但她立即镇定下来，笑容可掬地说，几位，需要帮忙吗？

她竟然管我们叫几位，她装作不认识，一定是不好意思，我又何必非要当众和一个跑堂领班套近乎呢。后来我还真问过她这次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她说，当时你的手和那女孩子的手扣得跟没剁开的猪蹄子似的，我可不能扫你的兴，再说了，瞧把你吓得那样，认识我一个服务员，多给你丢面子呀？这些话臊得我差点钻桌子底下去。

这时我也拿出了见过大世面的劲头，挑着大拇哥，俗气十足地说，不需要帮忙，你赶紧拿点餐巾纸来，多点的拿，多多的拿。

“马大骚 米米着眼抬起头，说，费什么话，拿条毛巾来，没看见袖口子都湿……

他一眼看见了林绢绢，话立即卡在了嗓子眼，就像从胃里蹦出了一个鹅卵石，正好卡在喉结上，声音立即咕噜咕噜起来。

林娟娟似乎也楞了一下，但她马上笑着扫视了大家一眼，说，请稍等，马上就来。然后转身轻盈地离去，给了我一个梦一般的感觉。

那天程成成好像也有点醋意，可能平时我周围全是白大燕、刘春莲之类的人物，她从来没有感到过危机，其实她看见了我向林绢绢抛了几个媚眼，虽然不是频频，林绢绢也装作没看见，但我感觉还是足以让她心惊肉跳的。后来程成成果然和我私下提到过都市庄园大酒楼，说那里的饭菜怎么不好吃，价钱怎么不公道，服务怎么不周到等等，说尤其那个领班服务太差，让服务员送来毛巾和纸，自己就一直没露面等等。听她说，我就偷偷地笑，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去饭店不是为了吃饭菜，而是为了吃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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