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剖白

父亲的恸哭声穿透了我的耳膜，两行泪珠湿透了父王脸颊，眼睛里透着的是说不出的悔恨和迷惘。

只是我却那么的坦然，似乎听不到父亲心中的痛苦，看不到泪沾衣衫的潮润。

徒然生出了几分恨意，一直在离开雅州之前，父亲竟然都不曾对我透露半句。他和当朝淑妃的陈年旧事一旦被提起，对他来说只是一道年少时期挥之不去的伤痛而已，而对于我们整个赵王府上下却关乎生家性命。

我不得不刨根问底！

“父王因何而哭？声随风动，语随心转。父王的哭声如不是为家中老小，倒是没有必要了！”我不曾变动脸色，狭长的眉毛舒展开又迅速皱起，眼睛盯着桌上的酒菜，目光中透着一股凉意，似乎是在质问。

我这是愤恨于我的父亲么？

“梓岚，刚回到京中就叫你们娘俩受苦，对不住了！”父亲言辞恳切，说话间右手拂过我的手腕，我假似无心，用另一只手快速的握住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翡翠玉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父王伸到半途中的手又尴尬地缩了回去。

“我知道你们怪我，当初我也有自己的苦衷！”说话间叹了口气，一阵悠扬的白气从父亲的口中飘到了空中。

我不屑的神情顿时展现：“人人都道自己做事有自己的苦衷，可是父亲允诺与人的东西怎么这么轻易地就变卦了呢？若人人都如此，岂不是天下之人都可以开脱罪责？人人都可以得善终老了？”

我这话说的极重，父王眉边的肌肉一阵阵的抽动，想要说话又欲言又止。说这句话时我才发现，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称其为“父亲”了，今天这样称呼也不知是多了亲近还是愈发疏远了。

我的言语间多了一丝温度：“母亲随父王入蜀，历经磨难，怎的父亲却还要欺瞒母亲到如此地步？”

却含有一丝逼问的语气，额头上的肉皮似乎都因为愤怒而多出了皱纹，我亦感觉到我口腔里的牙齿咬合的声响。

“容音她跟着我，不离不弃。是我的福分，我此生足矣！”父王突然仰天说道，勾起一盏玉樽，将里面的酒饮至一半，然后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心思，愤怒地将那酒杯扔到了地上。白玉酒杯掷地发出“啪”的一声，溅起地酒花顿时四散开来，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透着哀默红色弧线。玉樽易碎，碎开来成了废物！

“啊”从我的心底顺着口腔传了出来，我的身子不由得后倾，眼带惊惧，镂丝长袖也不觉被我收进了手里，跟自己的长指甲摩擦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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