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甫轩的交代，没有惊动皇甫夫人径直送进了海棠园。丫鬟们伺候着换了衣服，又熬了姜汤，好一顿忙活，才消停下来。
遗红醒悟自己失了态，敛了情绪，低眉顺眼地出去了。
皇甫轩换了亵袍躺在床上，因为喝了姜汤，脸色稍稍红润了些，精神尚好。
方青然细心地用麻布替他揉着头发。
皇甫轩闭着眼睛，然而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当时皇甫尚鸣抓住方青然胳膊的一瞬间，心头像是长了荒草，一点一点地蔓延。
突然，他幽幽地道：“然儿，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方青然停了动作，拉过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写了几个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皇甫轩失笑，道：“然儿真会说话，”反握了她的手，放在胸口，身体微抬起，看着她的眼睛，神态认真，“我想，若是我的然儿有一天能真的开口说话，不知道会有多少解语妙句？”
方青然心头一跳，低了脸。
皇甫轩觉得这话有些突兀，怕引起她的伤感，紧了下那柔荑，安慰道：“你放心，老先生不是说，你的咽喉没有问题，只是脑中有淤血压迫而已。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说话的。”他柔声地，“然儿，若是你开口，惟愿一声轩哥哥可好？”
方青然抿唇，笑了笑。
皇甫轩很是满意，轻轻地道：“然儿，我只能信你！”抚摸上她的脸，温柔缱眷，“然儿，我们成亲可好？”
方青然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小。
皇甫轩道：“本来我想着这腿慢慢恢复，再将你娶进门，如今，你已经及笄，我，怕耽误了。”
方青然低头，耳后也染上了红晕，有些扭捏地玩着衣襟。
皇甫轩难得看她如此小女儿的摸样，心头更是柔软。四年相处，无论本意如何，却也动了情动了心，这样一个慧黠沉静的女子是有资格留在自己身边的。轻握了她的手，声音低沉，道：“只不过我明白地告诉你，一旦嫁入了将军府便是与我，与这将军府休戚相关，再也无法脱身。”他眸色微凛，“隶王从来没有对皇甫家放心，四年前，纵然是我用了手段逼他离开了将军府，也未尝不是爹爹的意思。一子残疾，一子被逐，这是隶王乐意看到的，自然会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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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然知道他是为了当年利用自己诬陷皇甫尚鸣在解释，纵然有些怨怼，也掩了去，善解人意地点头。
皇甫轩继续道：“多年来，皇上内宠越贵妃，外信隶王，甚至将政事托付，朝中无人敢言。皇甫家能做的只是等待时机，可是，皇甫家的二老爷缠绵病榻多年，只有老夫人维持府中杂事，也不愿下诏招皇甫岌回京！”说到这，几近咬牙切齿。
稍顿了下，他察觉自己的失态，便敛了情绪，闭上眼睛，良久，道：“与我同进退，共荣辱，然儿，你可愿意？”
方青然默然，她可愿意？在四年前，当他利用自己，将他一些私密袒露在她的面前时，她便没有了退路！
在世人的眼里，这般温润的男子，显赫的身份，即使双腿残疾也无法掩盖他夺目的光彩！她应该以这样的夫君为荣不是吗？
可惜，她的嘴角微撇了下。
“我会去向母亲请求我们的事，然儿，”他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嘴角微弯，满满的柔情蜜意。
方青然觉得头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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