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
大手一伸。
在清泠站起来准备为他整理好衣服的褶皱是,尽管已经残破却可以避免她受凉的被子不知什么时披在她的身上。
清灵的眸子微颤,在油灯下,灼灼生彩,水亮动人。她不解地抬头看他。沉默的他,没有任何的表示。
既是如此,清泠也不敢多问,赶紧为他整理好衣服,而后取来腰带,伸手到他的腰后,这个场面,就如同幼时她抱着他的腰撒娇一样。
只是那时她笑的纯真。
而现在,只是一个奴婢为王爷系带而已。
腰带系上,再取了穗子挂左腰,天蓝的香囊挂右腰。
“头发。”冷不防的两个字让清泠微微一怔。是呀,方才,他将头绳取了下来,现在。凌乱了头发的他平静地站在她面前。
他是翱翔于天地间凶猛的海东青。桀骜不驯、狂放无忌。
微微吞了吞口水,清泠手足无措。她的梳子是断了尖的梳子,比不了他用习惯的犀牛角梳,弄痛了他怎么办?
“愣着做什么?”长腿径直走到唯一可以坐人的寒酸圆几上,一看到那圆几下垫的小砖头,他知道,这圆几怕是他一坐上去,马上就会散了架。
但如果他站着,以她只及他胸口的身量,怕是一辈子都梳不好头。
终于清泠开口了:“王爷,您到**上坐吧。奴婢给您梳头。”
阎溟依言在硬得可以磕死人的**边坐下。清泠把手当成梳子,五指由上向下梳理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硬却也很顺,和她那又软又细的头发不一样。他是钢筋灌的骨头,而她是细水做的皮肉。
头发被她梳理着,分为四股轻轻地辫了起来。
她的手很柔很软,力道不重不轻却在辩时微微扯了头皮,现在这一刻是只属于他们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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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泠辫的很小心,记得古书上都说的,男为女描眉,女为男梳发,便是夫妻恩爱。
而她不是他的妻,不是他的福晋。
梳发,仅仅是一个丫头侍侯主子……对不对?大哥哥?
黑发很快辫好了。清泠转身去取玉扳指的时候,睡死了的棉被从她的肩上滑落,她却不敢当着他的面将棉被重新披上肩头。
取来包裹着玉扳指的丝绢。跪在地上,将丝绢展开,绿玉扳指在她捧着托高的两手之中。
带上了扳指,则意味他可以离开这间茅屋。
而始终,阎溟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一头黑发,一只扳指,迟迟没有取来带上拇指。他几乎已经看不见她的容颜了,除了在鱼水之欢的时候……可即使是巫山芸雨时,她也大多的侧过脸去,因为她不配,不配看王爷的脸。她是宁古塔的贱籍。如此低贱的人不配映入他的眼睛。
她不会像以前仰起小脑袋,笑意盈盈的看他。而他亦只能看到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再也看不见那张小脸了……
“泠……”
此时,屋外传来的脚步轻行声,让阎溟蹙起了眉心。长年习武,他的听觉比一般人更加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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