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96岁了 这一生经历过军阀混战、民国、伪满洲国、中华人民共和国 到过中国从南到北和从东到西所有的省份 还偷偷渡过鸭绿江 去了朝鲜;偷偷越过国界线 去了苏联 现在叫俄罗斯。去过中缅边境的片马 再多跨出一步 就到了缅甸;去过中越边境的友谊关 把一泡『尿』洒在了越南。如果我还能活几年 我就打算去美国看看。

近来闲来无事 就把自己这一辈子的经历告诉大家 目的在于让大家别受骗。

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叫“我是骗子他祖宗” 我不识多少字 更不会打电脑 写这个帖子的 是我一个忘年交的朋友 内容嘛 都是我讲述的。

我这一辈子 做了数不清的亏心事 当了几十年骗子 骗过各种各样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官员、车夫、『妓』女、嫖客……老天有报应 我一辈子结了几次婚 但没有留下一儿一女 至今孤独一人 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 我每天的事情就是晒太阳 袖着双手 面朝南方 怀想我这一辈子走过的路程。我山珍海味也吃过 粗茶淡饭也吃过;绫罗绸缎也穿过 粗布破袄也穿过;大户人家的小姐 我也睡过 『妓』院娼寮的雏儿 我也玩过……我这一生走过的是别人几辈子也走不完的路 但是 到老想起来 一切都是空。

小时候听和尚说:『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那时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人老了 终于明白了。

要说我这一辈子经历过的骗局 该从哪里说起呢?太多太多了 怎么说也说不完。

还是先从我上私塾学校说起吧。

那天是我八岁生日的第二天 那天的太阳燃烧得蓬蓬勃勃 太阳下的树叶和草叶也都疲倦地卷曲着 看起来无精打采。我也无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落寞。同学们早就回家了 而我却被先生扣押在学堂里 因为我背错了孔夫子的一句话。这个长着白胡子的孔夫子 专门和我们孩子为难 好好的一句话 他偏偏要说得那么难懂。而先生却又偏偏说这些难懂的话是至理名言。骗人哩吧。中国式骗局1

往常 皂荚树下会蹲着一只垂头丧气的流浪的狗 而今天 那只脏兮兮的野狗不见了 皂荚树下站着两个人 一个高一个矮 树叶细碎的阴影落在他们的脸上 让他们的脸显得支离破碎 异常诡异。

“呆狗 放学了?”那个高个子的人问我。

我疑『惑』的眼光从高个子脸上移到矮个子脸上 又从矮个子脸上移到高个子脸上 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带着一模一样的笑容 『露』出一模一样的焦黄的牙齿。我的『乳』名叫呆狗 尽管他们叫着我的『乳』名 但是 我不认识他们 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们。

矮个子走上一步 依然笑容可掬地对我说:“你爹让我们来接你。你爹让车撞伤了 现在在诊所里 你娘在诊所里照看你爹。你家没人了 都在诊所里。”

听说爹爹受伤住院 我一下子心神大『乱』 我问他们:“我爹怎么让车撞伤了。”

高个子说:“你爹从外面收租回来 前面一辆马车冲过来 马受惊了 就把你爹给撞伤了。”

我听他们这样说 就不再怀疑 我家有几百亩地 租种给了方圆几十户人家 每年小麦收割后 爹爹都要去这些人家一户户收租。我流着眼泪说:“我要去医院 我要见爹爹。”

矮个子抬起手臂说:“你爹也想赶快见到你 跟我们走吧 那边有马车。”我顺着矮个子的手指望去 看到几十米开外的一棵洋槐树旁 停着一辆马车 拉车的马拴在树干上。

矮个子拽着我的手臂 拉上了马车 高个子坐在前面赶车。马铃一路叮当响着 驶向学堂的方向。学堂在镇子上 镇子上有一家诊所 但是 马车没有在镇子上停下来 而是穿过镇子 继续向前。

我问:“我爹不是负伤了吗?他不是在诊所里吗?”

矮个子说:“你爹在县城医院里

⒊李幺傻提醒:《中国式骗局》最新章节第575章三师叔出手免费无弹窗阅读将第一时间在快*小说更新,记住域名kuaixs⊕cc⒊(请来快*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在镇子的诊所里。”

我怀疑他们两个是坏人 就喊道:“可是你刚才说我爹在诊所里……快停下来 我要回家。”

矮个子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他咬牙切齿 面目狰狞 他抡圆巴掌 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接着就变得火辣辣的疼痛。我哭了起来 哭声像玻璃碎片一样 遗落了一路。

高个子回头骂道:“哭个锤子 把这碎怂嘴给堵上。”

矮个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脏兮兮的布 塞在了我的嘴巴里。然后用一条细细的绳索捆绑住了我的双手。我嘴巴发不出声音 努力挣扎着 手臂被细绳子勒得疼痛难忍。中国式骗局1

我不明白 他们一个个刚才还笑容可亲 怎么眨眼间变成了这样。我感到极度的委屈 又感到疑『惑』不解。

镇子在视线里消失后 高个子跳下马车 摘除了马项下的铃铛。一声鞭响 马车无声而轻快地向前驶去。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拉到哪里 也不知道爹娘等不到我回家 会不会着急。

我努力地挣扎着 挣扎得浑身疼痛;后来 看到这样做徒劳无益 我就停止了挣扎。转过了一道山口后 马车越走越慢 道路越走越窄 坡度越来越陡 我看到两边都是『乱』石嵯峨的山峰 山缝中顽强地长出了几棵柏树 柏树丛密低矮 像一管管『毛』笔。柏树旁栖息着一群乌鸦 它们的聒叫声干瘪空洞 在空旷的山谷中阵阵回『荡』 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后来 马车再也走不动了 矮个子将我推下了马车 他也跟着跳下来。我重重地摔在了石堆上 石头尖锐的棱角磕得我疼痛不已。高个子调转马车 轻快地向山下驶去。

矮个子从腰间抽出了两双草鞋 他自己穿上一双 把另一双套在了我的脚上 我看着这双特制的草鞋前面小 后面大 踩在地上 刚好是朝向相反方向的脚印。这样 即使后面有追踪的人 也会错误地以为 我们是从山上下来 坐上了马车。

那时候我很小 不知道他们拉着我来到这里干什么。

矮个子拉着我沿着山道越爬越高 最后来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里阴森可怖 还有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让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寒战。突然从炎炎烈日下来到了黑漆漆的山洞里 我像突然掉入了冰窖里一样。

矮个子从我嘴巴里掏出破布 我的哭声终于发了出来。矮个子不屑地看着我说:“哭吧 哭吧 这里没人听得到 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既然没人能够听到 那我还哭什么意思?我呜呜呜地叫着 喉咙里像塞了一只蛤蟆。这一路上的颠簸 一路上的惊吓 让我的身体接近虚脱。后来 我累了 就躺在山洞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 我看到太阳快要落山了 斜阳的余晖给眼前的山峰踱上了一层金『色』。山洞里除了矮个子 还多了一个络腮胡子的人。络腮胡子的人看到我醒来了 他说:“真是个瓜娃子 都啥时候了 还能睡着。”他的声音瓮声瓮气 就像在耳边敲响了一口破钟。

络腮胡子和矮个子坐在地上 他们中间有一块石头 石头上放着一整只烧鸡。矮个子撕一块 放在嘴里 嚼得吱吱作响;络腮胡子也撕一块 放在嘴里 鸡油顺着嘴角流下来。我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饥肠辘辘 肠子扭成了麻花。看着他们大吃大喝 鸡肉的香味飘进我的鼻孔 我的口水几乎就要流出来 我赶紧吞了下去 喉咙里发出咕的响声。

矮个子看着我说:“你还想吃?吃个锤子。”

络腮胡子说:“给吃上点 要是饿死了 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矮个子把他啃剩的鸡骨头扔在我的脚边 他说:“给你吃。”

我知道矮个子这是对我的侮辱 我爹平时喂狗的时候 就是这样喂的 我爹还会对狗说:“吃完快滚。”矮个子这是把我当成了狗。可是 我实在太饿了 我看着地上的鸡骨头 终于忍不住走过去 捡起来 放进嘴巴里。我咯吱咯吱咬着 把鸡骨头嚼碎咽了下去。

他们吃完了烧鸡后 又打开了一罐烧酒 烧酒的气味在山洞里游『荡』着 熏得我阵阵头晕。我听见矮个子问络腮胡子:“把信送了?”

络腮胡子说:“送了 这会儿估计正在看信呢。”

矮个子又问:“要了多少?”

络腮胡子说:“一千个大洋 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矮个子说:“王细鬼有的是钱 要是我 至少三千大洋。”

王细鬼是我爹的外号 我爹这一辈子把钱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 人家说他每一个铜板都串在肋骨上 家产万贯 而他老人家每顿都吃窝窝头就咸菜疙瘩 他不但这样做 还要求全家人都这样吃。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提到我爹 为什么会提到什么一千大洋的三千大洋 他们又给我爹送什么信。我爹八成不认识他们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打我 也不会让我啃吃剩的鸡骨头。

太阳落下山 山洞里很快就黑了下来。矮个子又拿出了绳索 把我绑在一根石柱上 我努力挣扎着 矮个子又抡起胳膊打了我一记耳光 怒斥道:“再不乖 我就把你扔下山谷喂狼。”

听说矮个子要把我喂狼 我吓坏了 不敢再挣扎了。

络腮胡子和矮个子又聊了一些我听不懂的事情 他们好像在说一个女人 说这个女人的皮肤和身体 他们边说边发出了公鸭子一样干瘪的笑声。

突然 山洞外传来了一声异常凄厉的叫声 声音低沉浑厚 中间又夹杂着尖利的声音 好像一杆长矛刺穿了一面盾牌。络腮胡子说:“有狼。”矮个子向后退了两步 我看到他单薄的身体就像风中的枯枝败叶一样颤抖不已。我也吓得浑身哆嗦。

络腮胡子说:“把他姨日的 还真的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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