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落小心翼翼地把那两条红塔山和绿豆放在地上,搓了一下似乎快要冻僵的双手。

确认了一下确实是王刘局长家的602房间,忐忑不安地按下了防盗门上的门铃。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家落想把那他在路上经过无数遍咀嚼已经滚瓜烂熟的台词说出来,却仿佛又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门里门外顿时陷入了沉寂。

此时他多么想趁这个“老妖精”还没有开门前拔腿就转身逃窜。可他那一双不争气的脚却又象罐满了铅水般动弹不得。

“没用的东西,窝囊废。

”他自己在心里骂着自己,恨不得朝自己那张死要面子的臭脸扇几个耳光。

“想想老婆,想想儿子,沉住气,沉住气,局里谁不这样做?臭知识份子的假清高,又不是你家落一个人这样低三下四不要脸---”他使劲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按下了门铃。

“到底是谁啊?”声音似乎已经不太耐烦。

接着就听到了拖鞋一声声砸在地板上的响动。

单元房的楼道里似乎太过于寂静,每一声脚步都似乎砸在了家落的心上。他下意识地拽了一下衣领和衣角,努力把逢迎的笑堆在脸上。

里面的木门打开了,胖硕的“老妖精”隔着防盗门打量了一下家落。不冷不热地问:“找谁?你谁呀?”她的声音不大,家落却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他赶紧陪着笑说:“秀姨,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是我,家落啊。你忘了去年你家装修房子那会儿,是我去建筑市场把那套组合沙发给您搬回来的?”

“家落?哎呀,想起来了。一年没见,胖了,胖了――”

“老妖精”的目光扫过家落拎的东西,绷紧了的脸瞬间就舒展开来。“来,来,快进来,你看这大冷天的,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不带东西,不带东西你会让我进你家的门?”家落心里面把这个伪善的老女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脸上还得陪着笑脸。

“一点小意思不值个什么,过年嘛,给您和刘局长拜个年。秀姨,您这是木质地板吧?要不我就不进去了,鞋上不干净。需要换拖鞋吗?”他边说边把那双刚换上的新皮鞋在门口的垫子上使劲擦了又擦,心里暗骂着自己口是心非厚颜无耻。

“不碍什么事,客气什么,自己家里,快进来,快----。”

半推半就家落顺势就进了屋子。

他探了一下头,乖乖,刘局长毕竟是刘局长,家里装修的确实富丽堂皇。光滑可鉴的木质地板,大气沉稳的真皮沙发,搭配和谐的精致摆设-----一切的一切,让第一次到刘局长家里的家落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手足无措。他暗自盘算了一下,别的不说。就那个豪华石膏吊顶下垂着硕大的水晶吊灯恐怕就够他凤雨明不吃不喝干几年了----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晴天霹雳:“吆,家落啊,你怎么来了?”

不是别人,谁?会是谁?可不还是他周鱼?凤雨明突然浑身一颤,意识瞬间一片空白。他感觉全身的血往脑门上涌,耳朵里突然就轰然巨响,却又似乎静的出奇。一时间他呆在了那里,僵硬的象一段木头。

“怎么了,家落?来,坐,坐,坐”。周鱼虚情假意的表演把凤雨明从梦境里拉回到现实中来。一时间凤雨明觉得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人抓了现行的盗窃犯,不,是被人当场抓歼在**的歼夫婆娘。本来就是丢人的事,怎么在这儿又碰上了这个王八蛋,这张脸今天算是丢尽了。真不该听女人的话,头发长见识短,我早说过不该来,不该来啊!

他一紧张,脸上的冷汗不由自主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

“家落,看你跑的,慌张什么?平常你就这样,说你多少遍了还是这毛病。”周鱼倒是反客为主,一脸轻松的冲着刘局长夫人媚笑:“小池就这样,毕竟刚毕业,学生气啊!”

看着凤雨明窘迫的样子,“老妖婆”也笑出声来。凤雨明恨的牙齿咯吱作响:周鱼你可真是个小人,骂人不带脏字。我学生气?你说我多少次?你也配?你算个什么东西?可恨在心里,他却有苦也说不出来。这下陪了夫人又折兵,送礼的东西搭进去不算,还给刘局长夫人留下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坏印象,今天看来是倒霉透了。

他能做的,只能呵呵傻笑掩饰着处境的尴尬:“外边太冷,里面暖气----这屋里太热,你看我都出汗了。”

“谁说不是?你看看我就单穿一件秋衣,就不敢干点活,一动就出汗。要说也过三九了,也不知道这帮管物业都是干什么吃的。

天又不冷,还烧这么烫的暖气,存心想热死人啊!”刘局长夫人忿忿地说。

凤雨明心里一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周鱼倒是直接接过话说了起来:“就是,就是.

你说现在这人,就是素质低,人浮于事啊,要是这暖气烧他家的煤你看看?我就最讨厌这种没有责任心的人了。

不过话又说过来了,现在市场经济了,什么都讲钱,有几个干工作的还那么认真?

象王刘局长这样负责的领导干部是越来越少喽----”周鱼拍起这样的马屁来倒是张口就来从不打腹稿。

这个人确实让人讨厌,可你又不能不佩服他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伶俐嘴巴。

在这点上,他凤雨明估计再学一辈子也赶不上周鱼的水平。有时候凤雨明就想,换我是领导,听这些言不由衷的马屁会不会作呕反胃,这领导就是领导,你说他天天听受得了吗?他拿眼瞟了一下刘局长夫人,看她眉眼早已经眯成了一条线,看来这几句好话似乎非常受用。

凤雨明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什么事情都是个习惯。什么叫司空见惯,什么叫习以为常?马屁闻得多了自然就不觉得臭,高帽戴得久了自然也不会觉得沉。你凤雨明之所以不习惯,是因为你现在还没在这个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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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头上的那顶乌纱帽,没有手里的印把子,你听着恶心?你还听着翻胃?省省吧,你想听还没有给你说呢?!

他正胡思乱想,女主人倒是先客气地问起他这个时候来家里来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这个时候拎着东西上门拜访,你说我做什么。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法说。

他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不少拜年讨口彩的吉利话,却因为看见周鱼在旁边恶心的象吞了一只苍蝇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我来就是没事坐坐。真没什么事。”

“那就好,你们王局刚通知去省委开会,火急火燎就走了,手机恐怕这会也屏蔽了。你这时候要有急事还真找不到他。

年底了,双节安全、困难慰问,加上乱七八糟的上级单位都要他去汇报工作,够烦的。

他白天去汇报做总结,晚上还得陪那些领导们饭局上吃饭,哪天不是喝到半夜回来?我看他还真不如把家就搬到你们局里大院去。这个家要他这样的男人我看是指望不住---”

“可不是?邓书记去党校学习,王局现在是书记刘局长一肩挑。局里的大事小情鸡毛蒜皮哪样不让他费心?我们全局百十号人可都跟着他干工作呢。他劳苦功高,大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信你去局里打听打听,提起王局谁不竖大拇指头?是吧,家落?

凤雨明还能说什么,他感觉他能说出来的话,想说而说不出来的话都被这家伙说完了,除了点头附和之外,实在不知道此刻他还能做些什么。

“想想王局也不容易。”

周鱼咽口唾沫接着说:“百十号人谁有个破事都去烦他,换别人早撂挑子不干这出力不讨好的活了,也多亏往刘局长老好人脾气!他老革命不怕苦讲奉献咱不说啥,可他在外边象个老黄牛那样干,凭良心说最苦的还不是您秀姨?教育上那摊子事已经够您忙活了,还得担心王局的身体和工作,还得操持这个家。咱局里面,哪个不夸王刘局长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找了个又漂亮又能干又贤惠的贤内助?是吧,家落?”

凤雨明只有拼了命的点头。女主人似乎有点飘飘然起来。“什么漂亮啊,都成老婆子了,还漂亮个什么啊。”话虽如此,却掩饰不住心底泛起的自得。

“晓卿你就寒碜我这个老婆子吧。

不过谈到支持你们王局的工作,这我倒真是百分之百的合格。

他天天跑的屁股不沾屋,你看这家里装修,搬家,连前年他去北京开会他爹死办丧事都还是我料理的。

他的那些农村的穷亲戚我也指望不上----不过也多亏了你们这些好同事,哪次都少不了麻烦你们帮忙。

你看看,这个电视柜还是晓卿陪我去家具城逛了两天才买回来的,瞧,这沙发也不还是家落去年帮我拉回家的,可惜搬家那会乱成一锅粥,也没有好好请你们吃个饭——”

“应该的,应该的。王局天天在局里没少照顾我没,这点小事算什么啊,应该的。”这次家落攒足了劲,总算抢在了周鱼前面说了一句话。

“对啊,秀姨。您可千万别见外。

我刚来的时候要不是王局照顾培养我,我一个愣头青指不定就歪到哪条弯路上去了。

王浩在西安上大学,平时回来也不容易,您就把我们当成您的干儿子用就行了,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看得出来,那“我们“两个字周鱼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仿佛以外中了500万的彩票突然有人跳出来要给他分一半似的。

凤雨明心里憋着笑,这家伙真是无耻,跑这儿拜干妈来了。干儿子?呸!老子稀罕?有本事把这肥婆请回去贡你家桌上当祖宗天天烧香磕头?不要脸!

“好,好,好。以后我有事可就直接往你们家打电话啦。晓卿的手机号我知道。家落,一会你也给我留一个。老王经常不在家,我这儿的杂事也多一点。你们俩可别嫌麻烦啊!”

凤雨明尴尬地笑:“秀姨,我还没配手机。我那破传呼不好用,怕耽误您的正事,有事您就尽管往局办打电话,反正晓卿和我天天都在办公室。下了班您就打我家里电话,我这人也没什么个人爱好,下了班就在家看小说看电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事您尽管找我。”

“呵呵,好,好,好。

我经常听老马夸你们年轻人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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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乡村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快小说只为原作者家落里的天堂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家落里的天堂并收藏那年的乡村情最新章节第六章;痛苦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