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走到纳兰策身后,他也同时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你来了……”纳兰策的声音仿若被风稀释过,传到慕嫣耳中时,已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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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嫣微微低头,手指捻住唇边飞舞的青丝。
纳兰策勾起唇角,漾出笑意,拉起她手中的那缕发丝,至她耳后轻轻挽起。
慕嫣难得柔顺的任他抚弄,或许,对他,她也不是全然无感,至少,他并未作出任何真正伤害她的事。
纳兰策面露温柔,执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高台之上,远眺而去,万里河山,尽在脚下。
“慕嫣,他逃离天牢,你该是放心的吧?”他平静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慕嫣远眺的视线拉回,看见高台下一群行色匆匆的禁卫,好似朝着飞凰台而来,眉头微蹙,口中反问道,“你怀疑我?”
纳兰策道,“朕不想怀疑你,因为那样,你会离朕越来越远……朕不愿!”
慕嫣失笑,“皇上……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他的语气,怎么听都像对她动了心。
他没有回答,只凝望着远方青山绵绵,目光悠远仿若穿透千年时光。
“楚王逃离天牢后,已召集北疆大军,不出十日,便可抵达安陵城。”
慕嫣一惊,侧首凝眸看向他,皱眉道,“他想……谋朝篡位?”
纳兰策叹息,“这一日,竟真的来了,来的这样快……”
慕嫣莫名心慌,扶着身前栏杆,垂首望着台下那一列渐行渐近的禁卫,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你……可有应对之策?”
楚王是纳兰珏所救,而纳兰珏是因她才……若楚王真的起兵造反,她定脱不了干系,原本她救他,仅是因为他是瑾兮,可是此刻想来,他是瑾兮,可他也是楚王,玄龙国霸域一方,兵权在手的楚王……乱了乱了,慕嫣咬唇暗忖,若这兄弟二人兵戎相见,父亲身为三军统帅,必定牵扯其中,若慕嫣不是皇后,慕衡远在南疆,大可避免参与此战,可他的女儿是皇后,若纳兰策倒台了,慕嫣生死难说,且楚王定不会信任他这个前朝国丈,必会寻着机会收了他的兵权,更甚者,灭掉慕家满门也难说。
慕嫣越想心越冷,被高台上大风一吹,顿觉满心透凉。
纳兰策静默了许久,终于冷冷道,“他想要朕这座下龙椅,脚下江山,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慕嫣心一提,凝眉看他,“莫非……已有退敌之法?”
“呵……”纳兰策轻笑,笑声却刺骨冰冷,“北军抵达安陵尚需时日,可纳兰瑾却并未离开安陵城,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纳兰瑾,还怕他不就范么?”
什么?他竟未离开安陵?慕嫣扶着栏杆的手不由握紧,瑾兮啊瑾兮,你好不容易逃离,为何不回北疆,为何还要起兵来犯,为何不能让她……心安?
“可是,楚王必定隐匿至深,皇上打算如何擒拿?”她细声问,悄悄观察他的神色。
纳兰策阴冷邪魅的勾起唇角,声音如地狱走来的魔鬼,“朕什么都不必做,等他自投罗网。”
心一惊,慕嫣脱口道,“什么意思?”
他依旧笑,“你会知道的。”
慕嫣盯着他俊美的脸,他也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可是此刻的他,竟像一剂毒药,碰到他,便是腐肉蚀骨。
“纳兰策,不要让我恨你。”
他嘴角僵住,随即紧紧抿起,心上似被锋利的刀刃划过,快速,尖锐,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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