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舍申找了半天，没找到舍援。重回失散的地方，又喊了一阵，还是没有。他东张西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心想，这可坏了，老二年龄小，疮刚好，体质恁弱，要是找不到，他一个人可咋活啊？

转念一想，刚才枪响，老二慌乱中，会不会被逃难的人群夹裹着，跑回了小破庙？想到这里，赶紧往小庙奔去。

舍申刚走没几步，芝兰一把把他拽住。二话没说，狠着脸，上去就要扇舍申的耳光。

舍申一闪，一下子把她的手抓住。愤愤地往下一甩说：

“你这是干啥！

芝兰皱眉咬牙地说，我恨你！

其实，恨，就是爱。正因爱，所以恨。爱到恨时，爱已酣。爱与恨虽是两种相反的情感体验，但并没有严格的界限，爱过头了，就转化为恨。有多少恋人，爱到恨不得趴对方胳膊上咬一口，正是如此。

芝兰想扇舍申耳光，也是爱过了头，使她产生了许多想法，才使她做出这种举动。

她虽然瞪着眼，可她心里，主要的不是愤恨，而是多时的盼望，焦躁心情的流露。虽然做出这种举动，也不是真的要打舍申，是以为舍申来了好长时间，不去找她，心理产生了委屈，做出的一种报复。

听了舍申的话，芝兰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眼泪几乎掉了出来。她委屈地低声道。

你就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我天天跑白岗集东门外，接你三四趟，一直接不着。急得人，连觉都睡不着。

她说着，把脸扭到了身子后边去。眼泪，随之也流了出来。

她转过头，又瞪起眼道。

我问你，你来了为啥不找我？猛地又声嘶力竭的叫喊：

“为啥不找我！

你疯了吗你！俺俩的疮才刚好，不是昨天晚上刚到吗？谁知道你住哪里。你不好好在你婆家过日子，跑这里干啥咧？

芝兰听了这句话，她真的恼火了。把牙一咬，指着舍申的鼻子，狠狠地说。

原来你无情无义！你虚心假意！你忘恩负义！今天我跟你拼了。

说着，挥舞起胳膊，真的要跟舍申拼命。

舍申抓住她的双手问，你这是干啥呀？

芝兰把脸扭朝外，流出痛苦的眼泪，脸上抽搐着，露出无比委屈的表情。

小时候说好，长大要成夫妻。现在竟让我，去和别的男人过日子。你说这话，自个就不害臊？你对我，对你自个，就这样狠心？你真伤透了我的心！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拼命地往外扭着头。痛心得，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舍申看到芝兰痛苦成这样子，头“轰 的一声。接着，从头一下子麻到了脚心。心里，百感交集。两只手，把芝兰的手腕抓的更紧。跺着脚，扭头咧了两下嘴，既心疼，又不知道说啥好。

芝兰扭回头来，瞪眼看了一下舍申的脸。哭着，痛苦得跺着脚，撕心裂肺地说。

我那个狠心的爹捆我往苏家庄送前，咱俩说话。你说你要到……东明县白岗集，要饭。我……说来找你，你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无……情无义，是啥！难道我对你……十几年的情分，你都忘了？你这才是真真的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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