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我梦到了文娜。

梦中的她正和盼盼在远处的草地上嬉戏玩耍,阳光下的文娜比任何时候更透出一份纯真和安详。阵阵微风吹来,吹散了稀薄的凉雾,也吹干了清晨的那一点点湿润。我的脸颊感到一丝丝凉意,是眼泪?我哭了,可我为什么要哭呢?

梦中的我想不明白。

远处的文娜正搂着孩子亲个不停,一边亲,一边微笑着指着我对孩子说,看,爸爸来了。

那一刻我只是觉得温馨,觉得甜蜜,甚至来不及去考虑为什么我们已经成了一家人。我向她们走过去,可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随着我的脚步而缩短。文娜还在逗着孩子,孩子在天真无邪地笑着,这幅画面让我想到了“家”,是啊,这是我的家。

我有些不甘心,于是努力地向她们跑过去,近了,更近了……我想欢呼,想笑,却现自己有点孤独。

哪里还有文娜和盼盼的影子……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才想起,文娜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呢,身上盖着白布,和我一样的孤独。

因为要帮助料理文娜的后事,所以我和许愿都住在了这里。其实这些事情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文娜的父母,两位老人在一个月内先后送走自己的外孙和爱女,白人送黑人的痛楚是难以名状的。李爸爸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这次在双重打击之下,也有些要撑不住了。如果不是医院的大夫看出他气色太差,这个原本其乐融融的四口之家说不定已经只剩下李妈妈一个人了。

李爸爸的心脏不好,但是他坚决不听医生的建议,非要回家。他说人死后,魂魄不会马上消失,而是去找她最亲近的人告别。他怕他万一住在医院里,文娜回家的时候看不到他。

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已经对这种生离死别见怪不怪的医生和护士都纷纷垂泪。

遗体火化安排在后天举行,这里的风俗是人死后,生前所有她用过的东西都要在火化时一并烧掉。帮忙整理文娜遗物的时候,两位老人几乎没有停止过哽咽,每一件物品,哪怕只是一个卡,他们都能讲出有关文娜的一个故事来。许愿自己已经哭肿了双眼,还在努力地安慰两位老人,劝他们节哀。

整理书柜的时候,在一排字典的后面,我现了几本贴着壁橱,很隐蔽的笔记本。有的已经旧的皱,有的还比较新。每一本的封皮上都写着娟秀的四个小字“心情小语”。我知道,这应该是文娜的日记。

一共四本日记,记载了文娜从高中到现在的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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