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不是那样的

沈相如握住梅氏的手，感受着手臂传来的轻轻颤抖，努力展了个温合的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又温柔。

她说：“我回来了，娘亲。”

梅氏点头，泪眼模糊。

沈相如以为，梅氏会跟她问些什么，比如说，为何她徒手扔出一枚木簪竟能把那婆子的两只手掌齐齐贯穿。又比如说，一向孤僻自闭的女儿，为何胆敢跟老太太叫板。

可梅氏什么都没问，只是拉着她的手自我检讨：“都是娘亲不好，他们把我关起来，把你嫁出去，我如何努力也拦不住。我自觉不配为一个母亲，想过一死了之，可是阿如，你还有个傻哥哥，若我死了，他又该怎么活下去？阿如，对不起。”

她鼻子泛酸，这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有了这样关系的亲人。

面对梅氏的自责，沈相如有些惶恐。她很想像个平常女孩一般扑到母亲怀抱里大哭一场，然而，前世二十六年独立的生命，她强势惯了，也傲气惯了，那样扭捏娇情的举动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纠结了好半天，再开口，却是像讲故事一般地同梅氏讲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她说：“昨夜还没拜堂，纪府就着了火，整座府邸都烧光了，一个人都没剩下。镇国公府觉得纪家已经没了可利用的价值，也就不愿再搭上一个未及笄的嫡女，他们不愿冒险再背上这个罪名。所以我嫁人一事就遮掩过去，当不存在一般。娘亲往后也莫要再提了，等我慢慢再给您寻一个好女婿。”

再孤傲的人也有能被融化的软肋，更何况沈相如从来都不是铁石心肠，她只是不擅长许以柔情，习惯了以凌厉之姿面对一次又一次国家行动。但是，谁对她真的好，谁待她绝对的坏，她心中全都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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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宽大的袖口将手掌遮掩，从命魂花的空间里取出一枚药丸来，小心翼翼地掰成小块，一块一块塞到梅氏嘴里。

梅氏惊讶于这药丸不苦，又入口即化，面上刚现好奇，就听沈相如继续道：“娘亲的身子无大碍，不用担心，最多三两日就可痊愈。女儿昨夜在大火中死里逃生，经了一回生死，很多以前参不透的事情，如今也想明白了。娘亲，听女儿一句，怎么活都是一生，与其让别人欺负着过，不如咱们振作起来，把从前被人欠下的债往回收一收。沈府对咱们无情，咱们也就无需再对沈府有义，什么自请下堂，什么有愧于沈家，快快将这样的心思弃了。你不欠他们的，反过头来，是他们欠了你。”

最后一口药丸喂完，梅氏就觉近一年来那种时时都在的、喘不过气的感觉竟奇迹般有了好转，不但呼吸顺畅了，就连气力也恢复了许多，她尝试着动了动，竟能无需旁人搀扶，自己就能从床榻上坐起。

她心知定是那药丸起了作用，却万般诧异究竟是何等神药居然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

心中疑惑万千，却也不急问，而是想着女儿刚刚的那一番话，琢磨了一会儿，道出一句：“自请下堂吗？其实，不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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